新疆木赛莱斯


木赛莱斯(穆塞勒斯)的酿造已有2000多年历史,它与葡萄在西域的种植史同样悠久。唐人诗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中的“葡萄美酒”指的就是木赛莱斯。但木赛莱斯与葡萄酒还是有区别的,确切地说它是介于葡萄酒和葡萄汁之间的一种纯天然含酒精的饮品。

木赛莱斯的酿造方法是这样的:将成熟的鲜葡萄洗净,榨成汁,葡萄汁兑两倍的水放在一口锅里,先用大火再用文火慢慢煮,一直熬到相当于原汁的量,再装入大缸或坛子里,加盖密封,放在向阳的地方让太阳晒,使其发酵,约40天后就酿成了。木赛莱斯在缸里发酵时,有的会发出“咕咕噜噜”的天水煮沸似的声音,有的会发出类似牛羊等动物的叫声,有的还会发出“呯呯呯”的爆炸声。高明的酿酒师听响声,就能听出木赛莱斯的成色和质量了。

与现代工艺酿造的葡萄酒不同,木赛莱斯的颜色有些淡、混浊、有点混沌初开的样子,又好像有一场沙尘暴钻进去把它搅浑了。这种最古老最原始的葡萄酒无疑具备这样的特点:质朴、天然、醇厚、喝着它,会使人产生回归自然和乡野的感觉。

维吾尔人在酿造木赛莱斯的时喜欢添加一些别的东西。加入鸽子血,还有枸杞、红花、肉苁等药材。和田人喜欢在木赛莱斯中加入玫瑰花,使其更加芬芳醉人。阿瓦提人则把整只烤全羊放入其中,待羊肉完全融化于酒中,捞起羊骨架,木赛莱斯就酿成了。这种木赛莱斯营养很好,也最为混浊,有人干脆把它叫作“肉酒”。流传于莎车的一则民间故事说,木赛莱斯是一位名叫麦力吾尼的人发明的。他为了提高酒力,在木赛莱斯中加入了老虎、狐锂和公鸡的血。所以人喝了以后,会像老虎一样勇猛,狐锂一样狡猾,公鸡一样淫荡。

南疆的一些维吾尔村庄几乎家家户户都酿木赛莱斯,像江南水乡人家过年要做米酒一样普遍 。而且各家酿出来的味道是各不相同的。这是与酿酒人的年龄、性格、心情等有关的,他把自己的生命气质和个性融入了木赛莱斯。

老年人酿造的酒暮气沉沉,但值得细细品味。年轻人酿造的酒血气方刚,喝了让人热血沸腾 。脾气暴躁的人酿造的酒容易上头,喝了嗓子眼都会冒火。性格温和的人酿造的酒让人顺畅、舒坦,喝得再多也不容易醉。正在恋爱的人酿造的酒含有玫瑰和蜂蜜的味道,人喝了之后喜笑颜开,忍不住想唱歌。失恋或离了婚的人酿造的酒带点苦涩 ,喝多的人会禁不住潸然泪下。

在已经失传了的乡村木赛莱斯狂欢节上,每户村民要献出一坛子上好的酒,倒在一个大缸里,混合成一种供全村人同饮的木赛莱斯。这象征了团结。大家本是同根生,就像缸里的酒,血脉里流淌的是同一种血。下酒菜是铁锅里煮着的几个热气腾腾的牛头。人们喝酒,唱歌,跳舞,持续三天三夜。第三天,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者要出来说话。长者话里的意思是,木赛莱斯代表的是遗忘,大家喝了它,要把邻里之间、人与人之间的误会、怨恨和不愉快统统忘到九霄云外。忧愁的人从现在开始要快乐起来,分期的人要祈祷上苍,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即使是罪人,木赛莱斯已洗刷了他的灵魂,从现在开始就做一个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