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仙草,是潮汕两大瑞草。红花即石榴花,仙草学名为菝草,又名小槐花、三叶青。红花仙草作为潮汕人心目中的吉祥物,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青春少艾“出花园”,要用红花仙草泡水沐浴,潮州、澄海一带更讲究,要用12种(闰年13种)不带刺、会结果的花草泡水沐浴,除了榕树枝、状元竹、桃树枝等植物,最重要的依然是红花仙草。
寿礼、供品或婚嫁的礼物上面,总要附上红花仙草,表示辟邪趋吉。远行之前,父母也会采摘来红花仙草,一路贴身相伴,寓意平安吉祥。如果碰到晦气事,比如探病、悼念后,在进家门之前,都要用红花仙草浸泡的水洗脸,以求驱除晦气,洗脸后把水泼到门口,可以把晦气驱除得更彻底。要是病重或者撞邪,也可以这样洗脸,充满神秘色彩。
正月里迎神、游神,我们经常看到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德高望重的乡里老大,他长衫马褂头戴毡帽,表情严肃,一手拎着一桶水,一手拿着石榴枝,边走边用石榴枝蘸水挥洒,此为开路净道,表示四方吉祥。
潮汕人有“红花是皇帝,红花辟邪气”的俗语流传,那么究竟这个所谓的“红花”是什么呢?
其实,红花就是石榴花,潮汕人把整株石榴树或它的嫩枝带叶,都统称为“红花”。红花是潮汕人最广泛、最普遍、最经常用的植物,认为红花能带来吉祥和幸福。
“红花”在潮汕人心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简直把“红花”当做保护神!在潮汕民俗生活中处处可见红花的身影。
首先,潮汕人是绝对不会砍石榴树做燃料的,也不采石榴花插花瓶或戴鬓发。偶而有小孩子摘取了两三朵石榴花,便被骂为“父母无教示”。潮汕人如果发现家中有不吉利的迹象,便取一碗井心水,采摘一小支石榴枝浸在水里,这水便成了“红花水”。用石榴枝蘸红花水喷洒房屋四角,便认为可祛除屋里邪气;用石榴枝蘸红花水喷洒人的头部及四肢,便意味着这个人洗了红花水,除去了身上的邪气。特别是小孩子受惊夜啼或过度淘气,做母亲的就会给他喷上几滴红花水;参加丧葬白事之后回来,也要用“红花”或加上“抹草”(又称仙草、瑞草)放在脸盆水里洗脸,然后连同洗脸水一起泼倒在外面路上。
潮人从古至今,无论什么婚育喜事都少不了用“红花”,潮汕人订婚、送聘所带礼物,不论轻重,都必须有一对红花,婚嫁之日,嫁妆要放进一对红花;新娘出嫁前要洗红花水,洗毕还要在发鬓上插上一朵红花。不仅如此,以前潮汕人结婚用的眠床和新房的布置,都喜欢用石榴花和石榴的图案做装饰,取其“石榴多籽(子)”之意。新娘三日回娘家,要做“石榴粿”。
游神赛会、进庙拜神的贡品上面,也少不了要插上小枝红花;还有牲畜产子、三鸟孵雏、农忙育种、糖寮榨蔗以至家庭酝酒发酵、纺织织布……尤其是妇女主持或参加的各种生活生产活动,都喜欢用“红花”,以纳吉祥,祓除邪煞。
潮汕的孩子十五岁出花园拜公婆,一是要有石榴果做祭品。这时正是农历七月初七,石榴还未大批成熟,孩子的父母就到石榴园挑选,选两个较为成熟的。用成熟的石榴果拜公婆,意思是告诉公婆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将要结婚生育后代。
除了这些,潮汕人的生日寿礼上要放石榴枝。冤家和解要赠石榴花。兴土动工要以石榴枝拂水。
那么,“红花”究竟何德何能,得到潮汕人这样的推崇呢?
潮汕乡下,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石榴花,除了绿化美观之外,石榴花是潮汕人时年八节以及日常世俗生活之中广泛应用的花卉。
将石榴花称为潮汕人吉祥花是毫不为过的,石榴花在潮汕人心目之中具有两种重要作用,一种作用是驱邪挡煞,另外一种作用是带来祥瑞,每个潮汕人的一生无论婚嫁、生育、祭祀、外出等各种大事,都离不开石榴花。
“花水泼上轿,阿奴变做夫人样”。当新娘子踏出娘家门准备嫁往夫家的时候,父母会在身后泼出一盆石榴花水,口中念着一句押韵的俗语句,象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同时祝福女儿美满幸福。而15虚岁的潮汕孩子在举行“出花园”成年礼的时候,要沐浴的12种鲜花的花水,其中一定有一种是石榴花。
石榴花是一种落叶小灌木,适合家庭盆栽或者房前屋后种植,花开之时,红花绿叶映衬煞是悦目。“王母庭中亲见栽,张骞偷得下天来。谁家巧妇残针线,一撮生红熨不开。”这是宋代诗人王禹偁对石榴花的歌颂,诗中将石榴花比喻为王母庭院中栽种的仙花,同时也点明了石榴花的来源——它是汉代张骞出使西域的时候从西域带到中原的。西晋文学家张华在《博物志》中记载道:“汉张骞出使西域,得涂林安石国榴种以归。”石榴花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中土,京都长安的上林苑即刻种了十株,结果御苑三千花卉中,石榴这一簇开得格外特别,深受汉武帝的喜爱。
石榴作为外来花草品种,很快融入就了中国人的生活之中,在全国各地广泛种植,俨如己出。石榴花最灿烂应节是在农历的5月,人们甚至将这个月叫做“榴月”,这一个月在古代也是瘟疫流行季节,因此古人要喝雄黄酒悬挂艾草进行驱邪。由于石榴花火红似朱砂,中国的传统观念中,朱砂色能驱邪纳祥。古代人们认为瘟疫是由恶鬼邪神带来的,因此民间会画一幅钟馗的画像进行驱鬼,画像中的钟馗,耳边大多会插一朵艳红的石榴花,民间更是流传有“榴花攮瘟剪五毒”之说,钟馗也被视为石榴花的花神。
在所有的花草之中,石榴花的位置是非常高的,潮汕人甚至有一句俗语:“石榴是皇帝,红花辟邪气”。潮汕人对石榴花的应用,可谓是淋漓尽致,生活之中,凡是涉及祈祷吉祥驱除邪气的,都会摘上一朵石榴花。比如小孩受到惊吓,会用石榴花蘸清水象征性挥洒,以驱走邪气;到医院探病人或者是到参加亲友丧事,回来之后也要洗一下石榴花水,为长辈庆寿、拜神明的供品、婚嫁礼物等等,也会附上一支石榴花,表示辟邪趋吉。在潮汕人的成长之中,父母会在神前求来一张保平安的神符,用一个特制的小布囊装起来,布囊之中,与神符一起的,是一小支石榴花,这支石榴花与神符会陪伴每个潮汕人,每年一换。而正月里迎神、游神,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德高望重的长者,他的胸前也会佩戴一支石榴花。
石榴花在民间广收欢迎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其果多子。佛教文化认为:“石榴一花多果,一房千实(子),故为吉祥果。一切供物果子之中,石榴为上”。石榴籽粒多且丰满,在民间象征多子多福、金玉满堂。据记载,北齐文宣帝高洋到李妃娘家做客,李母呈献两个石榴。文宣帝不解其意,皇子的老师魏收说:“石榴房中多子,王新婚,妃母欲子孙众多。”武则天登基之后,思及侄儿武三思尚无子嗣,担心武家绝后,传令兵部,把200棵从异域移栽而来的石榴树苗赏给在东海郡镇防的武三思。对于潮汕人来说,石榴也被广泛应用于家具、房间、建筑、器物等方面的装修图案。
相信世间邪恶的存在,相信邪恶是可以驱除与客服的,潮汕人将这种信仰凝聚在一朵红花之上,这朵红花所向披靡,妖魔鬼怪均须回避,这朵红花火红艳丽,象征着美好的未来,寄托着潮汕人幸福期望。
石榴有一连串动听的名字,比如沃丹、安石榴、若榴、丹若、金庞、涂林、天浆等,潮汕人则都俗称为红花。石榴的品种不同,所开之花的颜色也不同,计有大红、桃红、橙黄、粉红、白色等,火红色的偏多,其中大红与火红色在潮汕最受欢迎。古代女人所穿的一种红色裙子,其色就是用石榴花之中提取,石榴裙就是红裙,很受古代女子欢迎,形容一个男人被女人倾倒,一般都会说拜倒在某某的石榴裙下。
潮汕人喜欢拜神,也比较传统迷信,一些外人看来很平常的植物花卉,却被潮汕人民赋予了特殊的涵义。榕树、竹子、石榴、菝草、刺等植物,都有趋吉避凶的涵义,虽然它们披着迷信的外衣,但这些植物反映了潮汕人们对天命的敬畏和美好的寄望。这些神树仙草是潮汕民俗的一个侧面反映,深究起来,背后也有着严肃的文化意义。
榕树,在潮汕叫做“神树”,或者“成树”,这种最常见不过的树木蒙着一层神秘的色彩。旧时农村,每逢初一十五,总有妇女到村口“拜神树”。
潮汕农村,前榕后竹,有种“神树”,必定也有种竹子,美其名曰:胸有成竹。这里面带有风水之说,也有朴素的愿望。竹子,有“得”和“德”的意思,地位也相当高。竹叶的嫩芯有下火功效,要是喉咙肿痛,抽一些嫩芯煮水喝效果不错。岁末家里大扫除,潮汕称之为“采囤”,长竹竿末端绑着榕树枝叶、竹叶,将家里的蜘蛛网、灰尘打扫一清。村里要是有人过世,主事人也要采摘一些榕树叶、竹叶插在寨门口以辟邪。
端午时节,在门口插艾草辟邪,是全国都有的习俗,但在潮汕反而不多。艾草的药效是止痒,妇女分娩后坐月子,容易得褥癣,一定要煮艾草汤兑在洗澡水里面。
刺,或者仙人掌,在辟邪避凶的领域也有重要的地位。潮汕地区种植的“刺”,基本都属于仙人掌类植物,但名字很笼统,都叫“刺”,稍为具体点可以分为“花旺”、“刺帕”。说实话,这些“刺”都不是很漂亮,种在菜园是为了防护,种在门口是为了辟邪。以前嫁接蟹兰,就割几段有三棱的“刺”,用刀片把棱切开,把蟹兰插进去。蟹兰花开时候很漂亮,人们都把赞美送给蟹兰,倒是忽略了树干一样重要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