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南,宋明时又称南赣,其自然条件、经济发展、居民构成、社会风土以及行政设施等方面都有相对完整的体系,因而有一定的独立性。赣南地处赣江流域,上通巴陵,下连吴越。此外,武夷山、南岭不但成为全区的东南屏障,而且余脉伸展,丘陵纵横,素有“八山半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之说。该地紧靠北回归线,纬度较低,受亚热带森林气候的影响,林木茂密,是全国十三个主要林区之一。山高林密,田少坡地多,决定了这里的人们以农牧为主,兼及采伐林木、运送木材、垦殖茶园等园艺业。所以这里流行的山歌、田歌、茶歌、船歌无不与山、与水紧密相关。秦汉以来,由于战乱的影响和出于某一特定时期的政治需要,北方居民即开始向还处于“蛮夷之地”的越地移民。从此,大量的北方居民定居赣南,特别是唐宋之际大量离井背乡的中原居民的迁入,他们在此开垦荒地,传播先进的耕作技术和,使这一地区的经济有了飞跃发展。所以赣南不论是行腔还是用语都有明显的客家特点。
古代赣南的发展大体可分为以下三个时期:第一时期为远古时期,时为秦汉以前。这时赣南居民多从事伐木和垦殖业。因此这时的民歌以山歌为多,伐木歌即是其代表;第二时期为唐宋时期。这一期间赣南的农业有很大的发展,尤其是种植业空前兴盛,居民以种五谷、桑麻为主。因此这时的民歌中,大多为田歌;第三时期为明清两代。这时,赣南由于茶叶生产日益发展并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到了清朝不但生产“贡品茶”,而且还随着航海业的发展而远销国外。每年春茶上市时,海内外人士云集,十分热闹。居民从事茶叶生产的增多,茶歌便成了这时赣南民歌的突出代表。
近代,即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时期的赣南民歌,除了反映赣南人民生活和斗争的一般民歌外,尤其值得我们注意的是,随着钨矿的发展,增添了反映钨矿工人苦难生活的矿工歌。
当代,赣南民歌从远古的伐木歌,发展到茶歌以及从内容到形式都面目一新的红色山歌。这些新民歌是赣南劳动人民走过的艰难曲折道路的真实写照,是赣南社会发展的生动反映。
赣南客家山歌产生于客家劳动人民中间,人们在山上砍柴、摘木梓、伐木放排、铲松油、挑担及田间劳动时,或为寻觅同伴,以驱野兽强盗;或为消除疲劳对歌打趣;或诉幽怨;或泄愤懑;或表男女爱慕之情等等,都用山歌的形式来表达。“唱戏一半假,山歌句句真”,其丰富多彩的内容,是客家人民生活的一面镜子。而其中又以情歌数量最多,也最富特色。正如山歌所唱:“自古山歌唱风流”,“ 山歌唔唱唔风流”。诸如爱慕、试探、追求、初恋、热恋、拒爱、送别、相思、断情等等,均用大量形式各异的山歌来表达。如上犹的一首山歌唱道:“高岭埂上打呼咒,细妹屋家吃晏昼;细妹听到呼咒响,筷子一扔碗一丢。”表现了细妹听到情哥唱山歌的哟嗬声,便无心吃饭的天真活泼形象。又如兴国的《生死缠》:“入山看到滕缠树;出山看到树缠藤;树死滕生缠到死,滕死树生死也缠。”歌随人走,这首表现爱情生死不渝的山歌,不仅广泛流传于赣南,且在粤东、闽西、广西和台湾都有传唱。
在音律艺术上,由于赣南地处山区,山歌常出现在深山密林或田野山坑,为求传得远听得清,一般音调高扬,声音绵长。其最高音往往在第一句中就出现,起到先声夺人或呼唤的艺术效果,然后逐渐下行至主音结束。在修辞手法上,从诗歌最基本的“赋、比、兴”,到双关、对偶、歇后、排比、顶针(尾驳尾、捡脚跟)、反复重叠等各种修辞手法都有应用。在唱法上,有假嗓、本嗓和细嗓三种。假嗓,包括真假嗓结合唱,主要用于高腔山歌;本嗓,为常见形型,它润腔复杂多变,擅长即兴编词对歌;细嗓,多为妇女单独自吟自唱,音量小,音调宁静细腻,委婉动听。前两种唱法,歌之头尾还常加歌号子“嗬——喂”。在句法结构上,主要有二句体和四句体。前者运用上下句不断反复而成,一字一音,重在表达歌词内容;后者是在前者基础上发展而成,一般歌首有一长拖腔。
赣南客家山歌,最具地方风格的是“兴国山歌”有固定的“过山溜”。兴国山歌,有固定的歌头格式:“哎呀嘞——哎”,音调既高且长,回荡山谷,意在引人注意。中间是字多腔少的数板性音调,然后又经过一个固定的句式:“心肝格”或“心肝哥(妹)” (苏区时期改为“同志哥”),预示着歌唱将要结束。如:“哎呀嘞哎!打只山歌过横排,横排路上石崖崖;行了几多石子路,心肝格,着烂几多禾草鞋。”过山溜,产生于龙南县扬村乡。过去这里山高林密,人烟稀少,常有虎豹出没,人们走山路时,便唱起过山溜:“喔喂,打嗒——啊喂……”声音激越高亢,可传数里。以此一则邀集同伴,二则惊散猛兽,故一般都用假嗓高腔或真假嗓结合唱,技巧性很高,难度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