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以势利伤人的诗句


赞美以势利伤人的诗句

赞美以势利伤人的诗句

屈原骚怨情感对刘禹锡的影响

  刘禹锡与屈原的人生经历颇为相似,贬谪后的刘禹锡也转向文学创作,借以明心见志。

  屈原是我国文学史上第一个被贬谪的伟大诗人,他忠君爱国。执著地追求理想中的美政,然而,带给他的却是忠而见谤,放逐于蛮荒之地,这使他内心充满了委屈与怨愤。面对纷乱危难的时政国是,他无处伸达,不得不投注于文学创作。以文学艺术的形式抒发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与高洁情怀。寄寓自己对理想的追求和无辜遭贬的怨愤,从而形成了文学史上的“骚怨”传统,并对后世文人产生着深远的影响。刘禹锡与屈原的人生经历颇为相似,他因参与“永贞革新”而为时所弃。被无情地逐出朝廷。贬谪于远州蛮地。独处僻壤。在人生理想得意之时,突然遭到这样巨大的打击,从权力的巅峰跌入社会生活的谷底,这极大地刺激了刘禹锡的心灵。所以,当他来到屈原曾经的流放地时,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强烈情感油然而生。使他对这位前贤的人生际遇和生活境况有了更多的共鸣,屈原的骚怨情怀慢慢地融入了他的心里,深深地影响着他的生活和创作。正如明人陆时雍所说:“刘梦得……俱深于哀怨。谓骚之余派可。”

  刘禹锡初贬的朗州,就是屈原当年的流放地。这里偏僻荒凉,山高林密。异兽哀嚎,恍如绝世。这使得诗人那固有的忧怨委屈感更为忧郁,内心难以抑制地发出了“高莫高兮九阍,远莫远兮故国”的痛怨之叹。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哀怨愈加强烈,《谪九年赋》就是这种情感和心态的集中体现。他说:“古称思妇,已历九秋,未必有是,举为深愁。莫高者天,莫浚者泉,推以极数,无逾九焉。伊我之谪。至于极数。长沙之悲。三倍其时……天有寒暑,闰余三变。朝有考绩,幽明三见……叹息兮徜徉,登高高兮望苍苍……何吾道之一穷兮,贯九年而犹尔。”言语苍凉而悲凄。但值得欣慰的是朗州有淳朴的民风,有古老的楚俗,还有三闾桥、招屈亭等屈子遗迹。初到贬所,刘禹锡就住在后人为纪念屈原而修建的招屈亭附近。地理和情感上的亲近,使刘禹锡对屈原产生了由衷的敬仰和怀念,“灵均何年歌已矣,哀谣振楫从此起……曲终人散空愁暮,招屈亭前水东注。”(《竞渡曲》)“屈平祠下沅江水,月照寒波白烟起”(《采菱行》)睹物思贤,虽不免伤感。然而屈原的形象由此如丰碑一样矗立在他心中,促使他调整了心态,看准了人生的方向,专注于文学创作,借以明心见志,抒发感慨。如其在《刘氏集略说》中所说:“及谪于湘沅间,为江山风物之所荡,往往指事成歌诗。或读书有所感。辄立评议。穷愁著书,古儒者之大同,非高冠长剑之比耳。”这里所说的“高冠长剑”意指屈原,说明屈原精神在其贬谪生活中具有深刻的影响和作用。而我们从其作品对屈原所流露的真情实感和对屈赋物象的`运用来看,屈原的“骚怨”情感已经融入刘禹锡的人生与创作之中。

  屈原素怀报国之志,不为冤屈诽谤所阻,依然故我,忧心时政。《离骚》中“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哀郢》中“哀见君而不再得”、“哀州土之平乐兮,悲江介之遗风”等诗句就是屈原忧时伤世和爱国情怀的自然流露。刘禹锡也与屈原一样,不因仕途受挫而改易初心,始终心系朝廷。关心国是。如元和十二年十月,官军在李的率领下,击败并活捉了叛军首领吴元济,刘禹锡立即上《贺收蔡州表》,并写了《平蔡州三首》以示庆贺。类似的思想在《平齐行二首》和《城西行》中也有体现,这都说明刘禹锡对现实的关注。在《九日登高》中他说:“世路山河险,君门烟雾深,年年上高处,未省不伤心。”可见,其忧君思国的心绪与屈原的望君门而九重,“哀见君而不再得”的悲怨心情是相通相似的。刘禹锡既眷顾君国,也思乡盼归。在其诗中蕴涵着浓浓的思归之情。如其《武陵抒怀》中就写道:“就日秦京远,临风楚奏烦。南登无灞岸,旦夕上高原。”在《采菱行》中,他又叹道:“一曲南音此地闻,长安北望三千里。”这种焦切的盼归之情,其实就是他对朝政的牵挂,也是希望能够早日回朝为国分忧,以实现未竟之伟业。

  嫉恶刺邪是屈原威武不屈斗争精神的表现。刘禹锡也深受这种精神的影响,他对中唐时期的黑暗政治和社会丑恶也进行了无情的讽刺和揭露。在参与朝政的过程中,他对当时的社会问题和政治弊端有了更多的了解和更深的感受,特别是被贬谪后,他对社会政治的认识更为清醒深刻。他因才高遭嫉。因志洁被诬。遭到群小的构陷,以至远贬遐藩。所以,在作品中从不同的角度,借物陈情,对朝廷权贵进行了尖锐的讽刺与批判。如其《养鸷词》,以鸷鸟喻禁军,对禁军只知享乐。毫无作为的腐败现象予以尖锐讽刺;《武夫词》是斥责那些方镇武将的恣纵骄横,揭露宦官神策军对社会的危害;《百舌吟》则是借百舌鸟的舌端万变来讽刺嘲笑那些曲意逢迎,以阿谀奉承而得宠的佞宦之流;《飞鸢操》是以飞鸢“鹰隼仪形蝼蚁心”的可鄙形象作比喻。无情地嘲弄那些徒具仪表而玩弄权势的奸佞小人。揭露他们丑恶的嘴脸。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聚蚊谣》,诗歌是以辛辣的笔墨来暗喻那些一时猖狂得势的小人:“沉沉夏夜兰堂开,飞蚊伺暗声如霄。嘈然啖起初骇听。殷殷若自南山来。喧腾鼓舞喜昏黑,味者不分听者惑。露花滴沥月上天,利嘴迎人看不得。我躯七尺尔如芒,我孤尔众能我伤。天生有时不可遏,为尔设幄潜匡床。清商一曲秋日晓,羞尔微形饲丹鸟。”诗人把那些阴险狠毒之徒喻为喜欢昏暗、专在黑暗中以利嘴伤人的蚊虫,入木三分地塑造了他们卑鄙渺小的形象,以表达自己的极端痛恨与鄙夷不屑之情。诗中飞蚊“伺暗”“喜昏黑”的嗜好,与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好从暗中伤人的行为,同样令人厌恶。蚊的“声如雷”、“嘈然啖起”、“喧腾鼓舞”、“利嘴迎人”,这种飞扬跋磨、不可一世的神态,其实就犹如“永贞革新”失败后。势利小人肆意中伤谗害革新派的做派。“清商一曲来秋日,羞尔微形饲丹鸟。”表明了诗人不为强权所屈服,不因一时受挫而颓废堕落。而是以乐观的精神坚持不懈地斗争。而最为人们所熟悉和称道的是刘禹锡的两首游玄都观诗,诗人以含蓄的意象。暗寓褒贬,勇敢地向那些曾经追害过他的权幸佞臣提出了挑战,如《再游玄都观》就写道:“百亩中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明确表达了诗人绝不屈服的斗争精神。

  屈原对崇高理想的执著追求。“宁溘死以流亡”,“虽九死其犹未悔”,矢志不渝、不改初志的精神,对刘禹锡也有深远的影响。刘禹锡被贬后,虽然迫于情势而寄情笔墨,把诗文作为“见志之具”,但其内心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理想,他认为自己横遭贬谪,是因为小人嫉妒贤能,而倾陷加诬,“唯守职业,实无党朋。竟坐飞语,贬

  在遐藩。”(《苏州谢上表》)他也从未放弃过对理想的追求。始终怀抱“兼济”之志,希望有朝一日能再展宏图,如其在《砥石赋》中所说:“故态复还,宝心再起,既赋形而终用。一蒙垢焉何耻?感利钝之有时兮,寄雄心于瞪视。”文中以宝刀喻贤才。宝刀经砥石的磨砺,会更显锋芒,借以表达自己百折不挠的韧劲和伺时再起的雄心。在《秋声赋》中又说:“骥伏枥而已老,鹰在鞲而有情。聆朔风而心动,眄天籁而神惊。力将疹兮足受绁,犹奋迅于秋声。”秋节多悲凉,但刘禹锡却唱出了励志的高歌。人虽垂暮。可壮心犹烈,表明了对人生理想的高度期望。在《望夫山》中,就体现了一种顽强的执著精神:“终日望夫夫不归,化为孤石苦相思。望来已是几千载,只似当时初望时。”诗中连用三个“望”字,层层深化,以表达坚贞不渝的志向。在《历阳书事十二韵》中他又说:“望夫人化石,梦帝日环营。”两者比照,就是宣示诗人忠于理想、守志不移的坚定信念。直至晚年,刘禹锡对理想的追求也一如既往,毫不动摇。在《酬淮南廖参谋秋夕见过之什》中,他说:“初服已惊玄发长。高情犹向碧云深。”诗人虽自觉鬓掺“二毛”,却高情不减当年,向往的仍是像雄鹰那样展翅高飞。在《始闻秋风》中他写道:“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天地肃清堪四望,为君扶病上高台。”无论是思边的骏马,还是顾盼青云的鹜雕,都是诗人自身形象的真实写照,充分展示了诗人豪情在胸、壮志难泯的非凡气度。

  屈原对沅湘流域民俗风物的采诗吟咏,以寄托人生境遇中的骚怨情志,对刘禹锡的影响也很明显。在贬谪期间,刘禹锡以巴蜀荆楚民俗风物为意象,感其所见。思其所闻,放情笔墨,以抒发内心的哀怨忧恨,寄寓人生理想,从而也成就了他在文学史上的独特地位。正如卞孝萱先生在《刘禹锡评传》中所说:“刘禹锡的诗歌也深受《楚辞》的影响……屈原变法失败后被流放到湘沅流域,学习当地的民歌而创作《九歌》,刘禹锡在‘永贞革新’失败后也贬谪到湘沅地区,他效仿屈原学习民歌而创作了《竹枝词》。他在朗州近十年,住在与招屈亭相邻的地方,他写的《竞渡曲》记述了当地人民为纪念屈原自沉殉国而形成的竞渡风俗,以表达自己对屈原人格的崇敬。”在朗州,刘禹锡感慨于“武陵俗嗜采菱,岁秋矣,有女郎盛游于白马湖,薄言采之,归以御客”而做《采菱行》,抒发了“屈平祠下沅江水,月照寒波白烟起。一曲南音此地闻。长安北望三千里”的悲凉之情。在武陵,他观赏了龙舟竞渡之俗后,又做《竟渡曲》,慨叹于“沅江五月平堤流,邑人相将浮彩舟,灵均何年歌已矣……曲终人散空愁暮。招屈亭前水东注”,表达了其对屈原的怀念之情以及难以释怀的逐臣之怨。在连州时,他看到“连州城下,俯接村墟,偶登郡楼,适有所感,遂书其事为俚歌”,因做《插田歌》,对农村劳动生活习俗表达了浓厚的兴趣。此外,还有描写农耕和打猎习俗的《畲田行》、《连州观莫徭猎西山》等。在这些诗作中,因为贬谪生活的凄凉痛苦,诗人在描写民俗风物意象时,有相当一部分不免带有哀伤的色彩,有着明显的骚怨情感。如其《酬端州吴大夫泊湘川见寄一绝》所写:“夜泊湘川逐客心,月明猿苦血沾襟。湘妃旧竹痕犹浅,从此因君染更深。”又如《清湘词二首》其一:“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诗人所描写的月下斑竹、啼血哀猿、湘妃清泪、深夜幽怨琴声。其实就是诗人忧愁忧伤情感的表露和宣泄。当然,刘禹锡长期辗转于巴楚社会下层。感受到民间最为朴实鲜活的民俗风物,这使得他的心态渐渐地发生了变化。心境变得更为平和。创作也出现了与以往忧怨不同的清丽之风。如《竹枝词》就是其最具代表的作品,其序说:“岁正月,余来建平,里中儿联歌《竹枝》,吹短笛,击鼓以赴节。歌者扬袂睢舞,以曲多为贤……虽伧宁不可分,而含思宛转,有淇濮之艳。昔屈原居沅湘间,其民迎神,词多郧陋,乃为作《九歌》,到于今。荆楚歌舞之。故余亦作《竹枝词》九篇,俾善歌者飚之。”在这组诗中,刘禹锡描写了巴蜀的自然风物和民风习俗,如“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巫峡苍苍烟雨时,清猿啼在最高枝”、“两岸山花似雪开,家家春酒满银杯”、“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依愁”。还有“昭君坊中多女伴。永安宫外踏青来”、“为是襄王故宫地,至今犹自细腰多”是写游踏青的细腰少女;“银�金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畲”写刀耕火种的农家生活。类似作品还有《杨柳枝词》、《踏歌词》等。应该说,是贬所人文风情的淳朴美打动了他、感化了他,也抚慰了他因贬而产生的怨愤,心境的平和才使他发掘出这样美好的风俗人情。唱出如此优美动人的歌。从这个意义上说,刘禹锡不仅深受骚怨情感的影响,而且在情感内涵的表达上还有所超越。

  总之,屈原的骚怨情感,对刘禹锡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把这种精神融进了对自身遭遇的忧怨感慨。对社会现实的讽刺:也融进了他对巴楚风物的现实观察和表现,对巴山楚水自然风物的自觉关注,在意象的描写中寄托和表现自己的骚怨愁情,同时,还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屈原的骚怨表达。使之更具有现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