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交杯酒古诗词
诗人李贺作品:曲屏风
屏风曲,是一首七言律诗,是唐代著名的诗人李贺的作品!
【原文】:
屏风曲
作者:李贺
蝶栖石竹银交关,水凝绿鸭琉璃钱。
团回六曲抱膏兰,将鬟镜上掷金蝉。
沈香火暖茱萸烟,酒觥绾带新承欢。
月风吹露屏外寒,城上乌啼楚女眠。
屏风曲注音:
diéqīshízhúyínjiāoguān,shuǐnínglǜyāliúlíqián。
tuánhuíliùqǔbàogāolán,jiānghuánjìngshàngzhìjīnchán。
shěnxiānghuǒnuǎnzhūyúyān,jiǔgōngwǎndàixīnchénghuān。
yuèfēngchuīlùpíngwàihán,chéngshàngwūtíchǔnǚmián。
屏风曲翻译:无
屏风曲字词解释:
1:蝶栖石竹银交闗,水凝緑鸭琉璃钱:蝶栖石竹,屏风之图画也。交闗,两屏之连接处也。緑鸭,鸭头绿,水色也。琉璃钱,琉璃荷叶也。《三辅黄图》云:“董偃设紫琉琉屏风。”
2:团回六曲抱膏兰,将鬟镜上掷金蝉:团回六曲,谓曲折回环,十二扇也。晋《东宫旧事》云:“太子纳妃,有梳头屏风二合四叠。”膏兰,兰膏,此指烛光。金蝉,金钗如蝉也。或云:鬓也。《古今注》云:“魏文帝宫人制为蝉鬓,挈之缥缈如蝉翼。”
3:沈香火暖茱萸烟,酒觥绾带新承欢:沈香,沈水香也。王建宫词:“院院烧灯如白昼,沈香火里坐吹笙。”《酉阳杂爼》云:“椒气好下,茱萸气好上,沈烟直上。”故以喻茱萸耳。酒觥绾带,合卺杯也,古称连理杯,犹今之交杯酒也。吴正子注:今俗,昏礼合卺,以彩带系杯足。酒觥绾带,岂此类耶?
4:月风吹露屏外寒,城上乌啼楚女眠:楚女,南方女子也。
屏风曲赏析:无
屏风曲后世评价:
1,姚文燮评曰:露下乌啼,湘帏梦熟,又宁知人间苦寒邪?
2,吴汝纶评曰:此艳曲。末以楚女寒眠作结,亦贤人失志之概也。
李贺人物轶事:
李贺的小布袋究能装得下多少好诗。
明代著名思想家李卓吾在评论《水浒传》时曾指出:“非世上先有是事,即令文人面壁九年,呕血十石,亦何能至此哉!”这里所说“呕血”一事,跟晋代大名士阮籍因他母亲丧逝而喝酒二斗后,便大哭起来并“因吐血”之事大为不同。李卓吾所用的典故,正是唐人李商隐所写《李长吉传》里的李贺少年写诗故事。
李贺天才早熟,他在七岁时便写得一手好诗文,而且当即就名动京城。其时担任吏部员外郎的大文豪韩愈及侍郎皇甫湜听说有这种奇事后,开始还不大相信,说:“要是古人,那还罢了;而今天居然有这样的奇人,那我们怎么能失之交臂呢?”说罢,二人便联袂着要去探访个究竟了。
见到李贺还是个小不点儿的孩子时,两位大人当即遂出题让他写作,以便验证李贺到底有无真才实学。这李贺却也并不惊慌,向两位大人深施一礼,然后便援笔写了一首在文学史足以流传的名作《高轩过》,这首古诗说的是:
华裾织翠青如葱,金环压辔摇玲珑。
马蹄隐耳声隆隆,入门下马气如虹。
云是东京才子,文章巨公。
二十八宿罗心胸,元精耿耿贯当中。
殿前作赋声摩空,笔补造化天无功。
庞眉书客感秋蓬,谁知死草生华风?
我今垂翅附冥鸿,他日不羞蛇作龙!
韩愈他们见李贺诗中所展现出来的那种自信和渊博,谦虚和恭敬,是他们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的,当即便惊喜万分地对之夸赞不已:“天才,天才!果然是名不虚传哪!”从此,李贺的诗名传遍天下。!”在离开时,他们还热忱地邀请李贺到他们府第中作客。经过这次来访,李贺的诗名遂越发大了。但许多嫉妒李贺的人说他父亲名字叫“李晋肃”,其中的“晋”跟进士的“进”同音,那是“家讳”,是不能去参加进士考试的;这害得大文豪韩愈写了一篇著名的《讳辨》来为之辨解。然而,李贺此后的仕途竟因这些小人的恶意中伤,终究没能去参加进士考试,从而埋下了他一生生活中那辛酸和贫困的因子。
但李贺的写作状态却是使人感慨以至于赞叹的。他写诗不急着立题,而是先要到生活中去发现题材,挖掘题材。他经常骑着一匹瘦马,带着家中的小童子,边走边思索,一旦有了好句子或是来了灵感,他便把所想到的灵感火花急速记录下来,并把它们投进小童子所背负着的.小锦囊里。一到家里,他连饭也来不及吃,遂从小锦囊里拿出他白天所投进去的断章零句,当即进行整理,并把它们写成一首首令人叫好的诗作。他母亲看到这种情况,既心疼又欣慰地说道:“唉,看来我这宝贝孩子写作时非要呕出心吐出血来,才肯罢休的呀!你怎么竟连饭也要忘记了去吃呢?”
事实上,正是李贺全身心地投入到创作之中,所以他所创作的大量诗作都成为后人一再赞叹的对象。如: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这首五言绝句,绝大多数人在小学时就已读到过的。而人们面对那些恶劣环境下的现实时,动辄就会说“这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呀!”至于以前有人对知名作家余秋雨进行攻击时所集纳的一本名叫《石破天惊逗秋雨》的书,如同上述列举的,究其实,这书名如同上述所引诗句也都是李贺诗作中的句子。由此可见,李贺诗篇的应用机率至今仍是很高的。而李贺之所以能有这么个令人欣喜的结果,跟他当年不是敷衍了事,而是进行“呕心沥血”的创作态度大有关系。
李贺在长安时,居崇义里,与王参元、杨敬之、权璩、崔植等为密友,常偕同出游,一小奴骑驴相随,背一破锦囊。李贺有得诗句,即写投囊中,归家后足成完篇。母郑夫人常说“是儿要当呕出心乃已尔”。死前曾以诗分为四编,授其友沈子明。死后15年,沈子明嘱杜牧写了序。人们出于对李贺的怀念,传说李贺临死时,见天帝派绯衣使者相召到天上白玉楼作记文;又传其母一夕梦见李贺,说他正为天帝作白瑶宫记文(李商隐《李贺小传》及张读《宣室志》)。昭宗时,韦庄上奏请追赐李贺进士及第,赠补阙、拾遗官职。但因宫廷发生事变,所奏被搁置。李贺曾自编其集。有《李贺诗歌集注》。
李贺个人资料:
李贺(约公元791年-约817年),字长吉,汉族,唐代河南福昌(今河南洛阳宜阳县)人,家居福昌昌谷,后世称李昌谷,是唐宗室郑王李亮后裔。有“诗鬼”之称,是与“诗圣”杜甫、“诗仙”李白、“诗佛”王维相齐名的唐代著名诗人。有《雁门太守行》、《李凭箜篌引》等名篇。著有《昌谷集》。
李贺是中唐的浪漫主义诗人,与李白、李商隐称为唐代三李。是中唐到晚唐诗风转变期的一个代表者。他所写的诗大多是慨叹生不逢时和内心苦闷,抒发对理想、抱负的追求;对当时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和人民所受的残酷剥削都有所反映。留下了“黑云压城城欲摧”,“雄鸡一声天下白”,“天若有情天亦老”等千古佳句。
李贺的诗作想象极为丰富,经常应用神话传说来托古寓今,所以后人常称他为“鬼才”,“诗鬼”,创作的诗文为“鬼仙之辞”。有“‘太白仙才,长吉鬼才’之说。李贺是继屈原、李白之后,中国文学史上又一位颇享盛誉的浪漫主义诗人。
李贺长期的抑郁感伤,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元和八年(813年)因病辞去奉礼郎回昌谷,27岁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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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思想钩沉鬼才诗人
李贺是我国古代文学史上极富艺术个性的一位诗人,他以虚幻荒诞、幽峭冷艳的诗风著称,锻词炼字,抒怀言志,在奇崛派中可谓独树一帜,倾倒后人。
李贺出身于一个没落皇室后裔的家庭,年少时便勤奋苦吟,外出时常背一破囊,得句即写投囊中,暮归足成诗篇。其母常说:“是儿要当呕出心乃已尔。”读及此处,深感贾岛“两句三年嘚,一吟双泪流”中蕴含的艰苦辛酸。
李贺博览群书,志向远大。却因父名晋肃,晋、进谐音这一陈腐的封建避讳观念,而不能应进士试,郁郁不得志的李贺,终因仕途潦倒,体弱多病而英年早逝,时年仅二十七岁。但他却为后世留下了240多首的诗篇。
李贺的诗歌,用语不凡,内容同样深刻丰富,可谓“笔补造化天无功”。(《高轩过》)
李贺的诗歌显示出他非凡的才能,胸怀抱负,志向远大。年少时的他,便渴望有朝一日“一朝沟陇出,看取拂云飞”。(《马诗》之十五)他渴望建功立业,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像“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南园十三首》其五)其凌云壮志,堪比辛弃疾的“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想寻章摘句老雕虫,晓月当帘挂玉弓。不见年年辽海上,文章何处哭秋风,(《南园十三首》其六)大有岑参“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的气魄。李贺的远大志向与抱负还体现在“男儿屈穷心不穷,枯荣不等嗔天公”(《野歌》)的积极追寻。渴望建功立业的李贺还用诗歌歌颂边塞将士的英雄气概,像那首《雁门太守行》:“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但志向远大的李贺却怀才不遇,壮志难酬,因而借诗歌宣泄自己怀才不遇的悲愤:像“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咽。”(《致军行》),这诗句喊出了古往今来多少淹蹇不遇之士的悲愤心声,好一句“天荒地老无人识”(《致军行》),让我不禁想起了那“笔底龙珠无处卖”的徐渭。诗人的理想一再被无情的现实所粉碎,使其处于精神的抑郁与苦闷之中,而李贺所特有的诗人的敏感,又使他比常人备尝人生的苦闷,进而吟诵出“长安有男儿,二十心已朽”(《赠陈商》)“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开愁歌》)的煎熬苦楚。
李贺还写了一些神仙梦幻类题材的诗歌,借以抒发自己对人生的迷惘、对现实的愤慨。像那首脍炙人口的《金铜仙人辞汉歌》:“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魏官牵车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诗中写金铜仙人迁离故土的悲哀,实际寄托了诗人自己“宗臣去国之思”,铜人的落泪,衰兰的惆怅,都像诗人一样具有感情,诗篇充满了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其“天若有情天亦老”更饱含了诗人对无情现实的强烈愤慨。另一首是幻想诗《梦天》:“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玉轮轧露湿团光,鸾佩相逢桂香陌。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写诗人在天上所见的尘世渺小以及沧海桑田迅速变换的场景,流露出诗人的苦闷与迷茫。
李贺反映民生疾苦的诗歌虽然不多,却较为直接深刻。像《老夫采玉歌》:“采玉采玉须水碧,琢作步摇徒好色。老夫饥寒龙为愁,蓝溪水气无清白。夜雨冈头食蓁子,杜鹃口血老夫泪。蓝溪之水厌生人,身死千年恨溪水。斜杉柏风雨如啸,泉脚挂绳青袅袅。村寒白屋念娇婴,古台石磴悬肠草。”诗人以死者称生者,以美景称苦情,把采玉工人的艰险劳动和悲苦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贺音乐题材方面的诗,也写得出神入化,惟妙惟肖。像《李凭箜篌引》:“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诗中描写音乐,技艺之精,曲调之美,感染力之强,显示出诗人独特的艺术构思。
李贺诗歌内容丰富,其艺术特色也较为鲜明,尤以“虚幻荒诞、幽峭冷艳”最为显著。
首先,李贺想象丰富、奇特而又怪异。像《李凭箜篌引》中的`“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想象奇特,惟妙惟肖,让人耳目一新。写太阳用“义和敲日玻璃声”,在《杨生青花紫石砚歌》中联想到“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的惊险,在《金童仙人辞汉歌》中想象出:“空将汉月出空门,忆君清泪如铅水”的画面。
其次,李贺对冷凄迷的意象有着特殊的偏爱,他大量使用“泣、啼”等词,使之感情化,构成极具悲剧色彩的意象群,像“芙蓉泣露香兰笑”(《李凭箜篌引》)“老兔寒蝉泣天色”(《老夫采玉歌》)诗人有意营造一种痩硬、坚脆、刺目、狠透的意象,如用死、血等词,如“杜鹃口血老夫泪”、“身死千年恨溪水”(《老夫采玉歌》)
再者,李贺诗歌中常弥漫着一种冷艳的色调,写红有“冷红、老红、愁红、笑红”,写绿有“凝绿、寒绿、颓绿、静绿”,其中折射出一种冷艳、病态美的特征。像《雁门太守行》一诗,多用颜色描写,诗整首诗闪烁着冷光色彩。
最后,为了强化诗歌意象的感染力,李贺还运用了多种修辞手法,以独特的思维方式,精选字词,创造视觉、听觉味觉互通的艺术效果,即通感,如“东关酸风射眸子”(《金铜仙人辞汉歌》)中的酸风,比喻的运用更是较为娴熟,像“昆山玉碎凤凰叫”(《李凭箜篌引》),像“忆君清泪如铅水”(《金铜仙人辞汉歌》)
李贺以其奇特的想象,浓重的色彩,表现出自己的“哀愤孤激之思”。在中国文学史上风格独标,别开生面。与韩愈、孟郊相比,李贺更重视内心世界的挖掘,更重视主观化的幻想,因而具有更突出的诗人的气质,其诗也成为真正的诗人之诗,因此,后世尊称李贺为诗中之鬼才。
但李贺诗歌上的缺陷也是显而易见的,由于生活的狭窄和艺术上过分追求奇崛险怪,一些诗歌显得阴森恐怖、晦涩难解,所以后人评价他时有“牛鬼蛇神太过”之说。
可惜,李贺只活了二十七岁,如果诗人的生命能延长,他取得的成就将会更加令人惊羡称赞。据说他死时,看见了一个穿红衣服的人来叫他,说天帝要造一座白玉楼,召他去写一篇纪念文章,在人间一生不得志,也许,只有在天堂才能施展他的才华吧!
李贺:像梵高一样为色彩而疯狂的鬼才诗人
李贺诗受楚辞、古乐府、齐梁宫体、李杜、韩愈等多方面影响,经自己熔铸、苦吟,形成非常独特的风格。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最初接触李贺的《雁门太守行》,就被他的诗迷住了。记得毕业后两年,和友人行游于金陵后湖,恰逢暮云遮天,于是这首诗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吟到最后一个“死”字,被自己的时隔十几年还不曾忘怀的记忆力震惊了。
我晨起有个怪癖,刚睁眼的那一刻就会想起一句词或诗,继而赖在床上回味全诗和诗人的一生。这个习惯持续多年,发现自己最容易想到的诗人都很另类,比如温庭筠、晏几道、贺铸、蒋捷、李璟……当然,还有李贺的这首诗也频频出现在脑海中。
李贺这首诗的另类之处在于,他把色彩渲染得太unique了,黑云、金鳞、燕脂、夜紫、红旗、黄金台、玉龙......从满目的意象来看,有黑、金、胭脂红、深紫、血红、金黄色,甚至冰冷冷的霜色和剑刃色,再加上凉飕飕的秋色,这些混乱的颜色交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极其矛盾的场景。
这个场景不好描摹,但我想到了另一个像李贺一样的天才,梵高。不错,他的画很能诠释李贺的诗,至少在用色方面,二人手法十分相似。作为画家的梵高也是个用色高手,甚至是一个为色彩而疯狂的精神病患者。
他画正发出惊光骇热的太阳,画汁液几乎要撑破果皮的苹果树,画一个有着滔滔一生的男人;他画烂漫如火张牙舞爪的向日葵,画桀骜不驯的鸢尾花,画让人神魂颠倒的金色麦田;他画红得怖人的橘子,画突兀的.皮质鞋;他也画姑娘,却面容僵滞如木乃伊,画老妇人,似是垂目摒息酝酿着一个滴着血的阴谋;他更一遍一遍地画自己,把全天下所有炽烈的颜色都涂上,让他的脸看起来像一个发着灼热光焰的太阳。
只活了37岁的梵高死在了人生最绚烂的年纪,他的生命短暂如烟火。他的画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飓风气场。梵高的五脏六腑里,泛滥着一种情绪,兼具冷热,躁动与忧郁,因此,他的画也如打碎了一盘调色板,橘黄色的天蓬、深蓝色的星空、墨绿色的山毛榉树、红褐色的泥土地、斑斓的洋葱地、明黄色的咖啡馆……尤其是他的《有丝柏的麦田》、《红色的葡萄园》和《收割者》这几幅作品,柏树如诡异的黑色火焰,葡萄园炙烤得人欲要发狂,收割者像挣扎在炼狱里操着镰刀的幽魂。
人们常常单纯地以为诸如红、黄、橘这些暖色调会给人带来温暖与光明,但与此相反,在梵高的画中,它们组合起来恰恰预示着生命正在处于爆发的边缘。梵高用这些疯狂的色彩向人表明,他的内心走向崩溃,他的世界太黑暗,但这些发着光的物象在他的左右下却如此地凌乱无章,正如他不知所向的狂热的心。
同样夭寿的李贺生命轨迹与梵高很类似,诗风亦是如此。在他的诗里,有让人目不暇接的凌乱色彩。这些色彩组合起来,也同样让人感到不可直视,正如不敢直视一个五内泛滥着兼具躁动与忧郁情绪的人一样。
李贺的另类之处也正在于他在运用色彩方面的“鬼才”(钱易云:“李白为天才绝,白居易为人才绝,李贺为鬼才绝。”《南部新书》卷上)按照正常怀才不遇诗人的思维,蓝色、白色、灰色、黑色这些冷色调才是构成诗歌意象的主要色彩,但李贺这样的鬼才天生不走寻常路。
他的诗是五光十色,绚烂似盛放的烟花。同时代的杜牧读罢他的诗,说“时花美女,不足为其色也。”时鲜的花朵和美艳的女人是天底下最炫目夺珠的东西,但也比不上李贺诗中的色彩。
据有心人统计,李贺的诗中充斥着白、素、皓、银、苍、红、赭、绛、朱、丹、赪、赤、黄、金、灰、黑、青、乌、墨、翠、绿、碧、蓝、紫......其中,他最喜欢用白色、金色、红色。这个数据让人不免感到疑惑,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审美观?
李贺活了27岁,这首《雁门太守行》作于他18岁时。诗一出炉,李贺就被韩愈这位资深人才收割机发现了,但赏识归赏识,韩愈绝对公私分明,所以李贺还得走科举考试这一条路。天妒英才,李贺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唯一的一条为官之路被父亲阻断了。李贺父名“晋宿”,谐音“进士”,而唐代又很避讳说尊长的名字,所以李贺被剥夺了考试的权利。就算韩愈这位文章巨公屡屡为他辩护上奏,也无济于事。
一腔热血,还未来得及洒向朝阶,就要抱恨归乡了。四年之后,因为韩愈的举荐,李贺得以作了三年的奉礼郎,一个相当于祭祀司仪的芝麻小官。这时的李贺,将“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的王孙气概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与其说抛掷了梦想,不如说被梦想抛掷了。
一日,他牵着一匹瘦马行于长安朱雀街东,路遇大雨,于是有了这首诗:
落莫谁家子,来感长安秋。
壮年抱羁恨,梦泣生白头。
瘦马秣败草,雨沫飘寒沟。
南宫古帘暗,湿景传签筹。
家山远千里,云脚天东头。
忧眠枕剑匣,客帐梦封侯。
李贺这匹瘦马,就是他自己的化身。他特别爱马,曾一连写了23首《马诗》。在第6首中,他将自己比作一匹“饥卧古查牙,粗毛刺破花。鬣焦朱色落,发断锯长麻。”的劣马,饥饿困顿,骨瘦毛长,站立不起,恹恹独消残日。
痛苦在心中酝酿,如山洪骤发般地倾泻在他的诗句中。所以,我们在他的诗中看到了色彩瑰丽的锦绣繁花。但繁花终究不是秾丽妖艳的,在李贺早已冰冷似铁的心里,这些看似温暖的色调让人看来瑟瑟发抖。他写“鲜红”,必要缀一个“死”字,故这鲜红也添了一丝鬼气。他写“娇红”,必要加一个“啼”字,读来恍若杜鹃啼血,透着阵阵寒意。
他写黄,总给人以好景不长的荒凉之感,让原本灿烂温馨的颜色变得病态。在《苏小小墓》:
幽兰露,如啼眼。
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盖。
风为裳,水为珮。
油壁车,夕相待。
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
那一句“冷翠烛,劳光彩”,是说苏小小死后的灵魂幻作一个光彩四溢的新娘,在闪烁着阴冷绿光的磷火丛中痴痴地等待着未来赴约的情人。明明有烛火和光彩,却鬼气弥漫,让人读之色变。一个明媚鲜妍的女子,让他写得冷极,奇极,鬼极。那团在夜里徒劳地发着绿光的艳丽幽火,读来至今难忘。
李贺写艳色,从不浓艳、香艳、妖艳,而是冷艳、怪艳、鬼艳。他写神仙诗,如《巫山高》:
碧丛丛,高插天,大江翻澜神曳烟。
楚魂寻梦风飔然,晓风飞雨生苔钱。
瑶姬一去一千年,丁香筇竹啼老猿。
古祠近月蟾桂寒,椒花坠红湿云间。
碧树、白烟、丁香、筇竹、蟾月、寒桂、椒花、湿红,从中有碧、白、紫、翠、黑、黄、红等色彩,虽然罗列起来看似凌乱不已,却在李贺的笔下共同营造了一种荒凉悲冷的色彩。尤其是,他用最热烈、最艳丽、最喜庆的椒红色来渲染内心的凄清,只因这一簇簇的红要坠入湿冷迷离的山云间。
他似乎酷爱红色。在他的笔下,红色却染上了严冬腊月的阴森寒气。湿红、愁红、凝红、幽红、衰红、老红、冷红、坠红……红得冷彻心扉,红得低落凄迷。
在另一首《南山田中行》里:
秋野明,秋风白,塘水漻漻虫啧啧。
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
荒畦九月稻叉牙,蛰萤低飞陇径斜。
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
“冷红泣露”与“鬼灯如漆”,只给人一种跌入地狱的沉重与抑滞。
是怎样一支笔,让原本绮丽秾艳的色彩,变得幽深凄冷?是怎样一双眼睛,看红色的烈焰如绿色的鬼火?是怎样一颗心,像幽灵一般跳动在死一般的世界?这个最爱金、银、红、紫等华丽色彩的诗人,如同穿行在灯火斑斓中的踽踽独行者。
愈热闹,对他来说愈似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