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历史上从来不乏中伤犹太民族的种种流言蜚语,但犹太人却依旧是世人公认的既聪明又富有、在各个领域建树颇丰的民族。而除了辛德勒、杉原、德斯这些曾舍身援助犹太人的“异教徒”们,其实世界各地不轻信流言的正义之士,都努力理解着犹太人的种种执著,也都愿犹太人能得到永远的和平与安宁。
崇智的力量
据统计,获世界诺贝尔奖的科学家中有23%是犹太人;获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经济学家中有20%是犹太人;美国的百万富翁中有20%是犹太人;而在思想和艺术领域,犹太大师同样是群星璀璨。爱因斯坦、马克思、弗洛伊德、毕加索、卡夫卡、洛克菲勒、基辛格、斯皮尔伯格……你能第一时间想到的各个领域的巨擘很多是犹太人。他们所贡献给世界的成就,恐怕是难以尽述的,而他们尊师重教的传统,值得所有民族学习。
美国每五个大学教师中有一个是犹太人,每五个大学生中也有一个犹太人,足见犹太人对科学和知识的重视。在犹太教中,勤奋好学不但仅次于敬神,而且也是敬神的一部分。《塔木德》(犹太教义之一)中写道:“无论谁钻研《托拉》(也称《律法书》或《摩西五经》,《旧约圣经》首5卷),均将受到种种褒奖。”正是犹太教的规定,使犹太人形成了一种几乎全民皆有文化的传统,学者被推上最崇高的地位,在犹太教的历史中,曾出现了无数个为保护学校而献身的英雄。另有犹太格言:“宁可变卖所有的东西,也要把女儿嫁给学者”;“假如父亲与教师两人同时坐牢而又只能保释一个人出来的话,做孩子的应先保释教师”——这正是犹太人尊师重教的真实写照。
永无安宁的炼狱之路
犹太人虽然有5000年的历史,但却经历了2000年流离失所、浪迹天涯的苦难岁月,而且几经屠戮,宛如穿行在一条炼狱之路上。在犹太人复杂的历史中,总共有三次大流散:第一次是公元前586年,巴比伦灭犹太王国,毁第一圣殿,犹太人沦为“巴比伦之囚”;第二次是公元前332年,希腊马其顿王攻占耶路撒冷。犹太人从此逐渐疏散到南欧、北非和中亚等地区;第三次是公元前63年和公元135年,犹太人两次大起义,被罗马帝国血腥镇压,大批犹太人作为奴隶被带到罗马,犹太人主体离开迦南(今巴勒斯坦地区)。正是这三次大流散,造成了今天的犹太人散居世界各地。然而在世界性的反犹浪潮中,即便是背井离乡,犹太人也几乎未得到片刻的安宁。
在人类历史上,反犹主义是所有人类仇恨中持续时间最长、散布范围最广、手段最为暴虐的一种以一个民族为其对象的仇恨。所谓普遍性是指世界上至少有30个国家不止一次地排犹;所谓持续性是指世界上反犹主义的历史从未间断;所谓暴虐性是指无论埃及的法老,还是波斯的哈曼,无论是“巴比伦囚虏”,还是犹太隔都,无论是十字军东征,还是希特勒的“最后解决”,犹太人到处被驱逐、围剿、毒打、歧视、折磨和屠杀,大规模的集体迫害频频发生。
只因为是犹太人
许多学者分析认为,犹太人遭迫害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们的犹太性,即他们的信仰—犹太教。犹太教是“一神论”,认为世界上只存在一位真神,所有其他的神和偶像崇拜都是虚妄的。他们拒绝承认相邻民族的神,拒绝向众神献祭,不拜祭世俗的皇帝。中世纪发生的种种反犹暴行,就是因为犹太人拒绝被同化,拒绝基督教的洗礼。而且如张伯伦所说耶稣不是犹太人,犹太人是出卖耶稣的那个犹大的后裔,因而犹太人被认为是一个罪恶的民族。世界性的反犹原因大多缘于此。希特勒本人就对此深信不疑。于是,犹太人成了全世界经常性的和传统性的仇恨和杀戮目标。
英国作家乔叟在其代表作《坎特伯雷故事集》中将犹太人描绘成出于宗教礼仪的目的而残杀基督教儿童的凶手;莎士比亚在《威尼斯商人》中指责犹太人是意在用割肉的办法迫害基督教徒的高利贷者。而其时犹太人早已被驱逐出英国一百年和三百年,两位作家绝无可能接触到犹太人,他们的反犹主义思想无疑是潜意识继承而来的。尽管犹太人恪守着犹太律法中一系列的生活禁忌,长期以来离群索居,却反而招致人们的反感和猜疑,即便少数的犹太人努力与周围融合,结果也难如愿。
1894年,一位清洁女工在德国驻法使馆的废纸篓里捡到一封写有法国军事秘密的匿名信,引起法国特工部门的高度重视。炮兵上尉德雷福斯首先成为怀疑对象,怀疑的理由仅在于德雷福斯是个犹太人。当时,法国作家左拉等人挺身而出,伸张正义,结果与德雷福斯一同被迫流亡英国。“德雷福斯事件”的发生,令世界为之震惊。因为法国原本是一个具有法律传统的国家,而德雷福斯又是一个完全被法国文化同化的犹太人。但仅仅因为是犹太人,就不得不背负种种莫须有的罪名。于是犹太人明白了“同化”不是免受迫害的保护伞,犹太人只有自己拯救自己。
钱,也是上帝
大流散后,犹太人客居他乡,势单力薄。为了生存,必须从事小商小贩、放债入利等一些低贱的职业,因此在居住国形成低人一等的形象。而同时作为“有钱人”形象的崛起,又必然引起居住国居民的妒忌和掠夺的野心,这是犹太人不断遭受迫害的又一个原因。再加上世界大文豪莎士比亚的误导,犹太人则历来被取笑糟蹋,成为贪婪、吝啬,最善于“巧取豪夺”的投机商人的化身。
一个经历磨难的民族在消费时难免节约,但这和“吝啬”是万万不同的。事实上犹太人以金钱为真正的上帝,面临文化同化,他们都以对钱的信念而不是宗教信仰作为犹太“血”的界定。因为流散世界的犹太人为了生存,必须珍视钱,加之他们没有土地和固定资产,这就养成了他们长期经商的传统,钱是犹太人逃亡时最便于携带的东西,也是他们赢得生存权的保障。因此,“赚很多钱”就成了犹太人的安全保障和寻求在受压迫时心理平衡以及征服对手的有力手段。
正因为钱的“准神圣性”,犹太人对钱非常珍爱,却决不做守财奴。犹太人认为提供帮助是“富人的责任”,获得帮助是“穷人的权利”;慈善与施舍不仅是他们的义务,更是他们的责任。犹太社团专门设有“吃饭日”制度,穷困的犹太学生可以分别到不同的犹太人家中去吃饭。也因此,犹太乞丐承袭了一身傲骨。就连在犹太餐馆里工作的侍者,脸上也透着傲气。一则犹太笑话中调侃道:有个犹太乞丐来到一座大都市,他摁响了一个富裕犹太人家的门铃,恳求得到些施舍。开门的女主人很尴尬地说家中没有现钱,并建议乞丐第二天再来。“不用了”,乞丐答道,“因为延期信贷,我已错过了一个发财时机。”除了犹太人的乞丐,恐怕再没有哪个民族的乞讨者会如此理直气壮、挑三拣四了。
血液里的信仰
在莎士比亚的名剧《威尼斯商人》中,犹太商人夏洛克对反犹主义者提出了强烈的抗议:“他(安东尼)曾羞辱过我,夺去我几十万元的生意,讥笑我的亏蚀,挖苦我的盈余,侮辱我的民族,破坏我的买卖,离间我的朋友,煽动我的仇敌,他的理由是什么?只因为我是一个犹太人。难道犹太人没有眼睛吗?难道犹太人没有五官四肢、没有知觉、没有感情、没有血气吗……要是一个犹太人欺侮了一个基督徒,那基督徒应该怎样?报仇呀。要是一个基督徒欺侮了一个犹太人,那么照着基督徒的榜样,那犹太人应该怎样?报仇呀。你们已把残虐的手段教给我,我一定会照你们的教导实行,而且还要加倍奉还哩。”犹太人于是成了睚眦必报的小人。
犹太教没有基督教的“原罪”观念,但《塔木德》认为,与幸福相比,人在苦难时更应该欢欣。因为,如果一个人终生幸福,说明也许他犯过的罪尚未被宽恕,但是通过受难,人所犯的罪便被宽恕了。灾难是好事。因此,每一个靠着对上帝的忠贞,在流散中不被异族同化的犹太人都相信,一切苦难都是上帝为惩罚他们的罪行而特意安排的,届时救世主自会拯救他们脱离苦海。流散的苦难生活,正是上帝对他们所犯罪孽的惩罚,他们只有忏悔和改过,上帝才会宽恕他们。显然犹太人是懂得忏悔的,每一次磨难来临,他们依赖着对上帝的敬畏,才顽强地生存下来,从来没有抱怨和放弃,更不会因自己遭受的苦难而迁怒于其他民族。
以色列及世界其它各地犹太人的民族认同意识
自公元70年罗马人攻占耶路撒冷,摧毁犹太教第二圣殿,犹大王国宣告灭亡以后,犹太人从此失国,流散到世界各地。重返故土,恢复民族家园是流亡在外的犹太人始终为之不懈奋斗的目标和梦寐以求的愿望。历史上每个时代都有许多有关虔诚者返回故土的感人故事,1948年5月14日,一个与故土中断了将近两千年的犹太民族主权国家一以色列国终于又在原来的地域上得到恢复。这在世界民族史上是—个很少见到的例子。当天发布的《独立宣言》宣称:“以色列故土是犹太民族的发祥地。在这片土地上,犹太民族的精神,宗教和民族特性得以形成;在这片土地上,犹太民族曾过着自由而独立的生活,创造了一种具有民族和世界意义的文化”。“被驱逐出以色列的故土后,流散到各国的犹太人对故土始终忠心耽耿,始终不渝地希望返回故土和获得自由”。“以色列国将向散居世界各国的犹太人敞开移居的大门。”’民族国家一经宣布成立,《独立宣言》一经发布,不同肤色的犹太人,操着各种不同的语言,甚至怀着各种不同的心态陆续从世界各地的寄居国回到远祖的这块土地上来。其实,在以色列复国之前的半个多世纪里,世界各地的犹太人,尤其欧洲犹太人在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感召下,就已经掀起了多次移民运动。这种移民运动称作“阿利亚”(Aliya),希伯来语意为“上升”。它是犹太复国主义先驱者思想中的一个基本理想,表明一个犹太人在实现返回故土理想的同时,其人格和道德水平也上升到了一个更高境界。复国前,移民主要来自欧洲国家,复国后主要来自穆斯林国家,尤其是中东和北非的阿拉伯国家,约占40%。
今天的以色列国主要是一个由移民组成的国家,在近500万人口中,犹太人约占82%,虽然其中一半以上是在本土出生的,但他们中绝大多数人的祖辈或父辈也是移民。犹太移民来自世界将近100个国家和地区。以色列称这个国家最大的资源就是蕴藏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根据1970年通过的《回归法》修正案,任何一个居住在以色列境外的犹太人都可以自愿获得以色列国籍。据最新估计,全世界犹太人共约1400万,其中以色列约占28%,南北美洲约占48%,欧洲约占22%,其它地方约占2%,主要是南非和澳大利亚等地。就历史和宗教而言,世界各地的犹太人都承认属于同一个民族,然而在漫长的分隔生活过程中形成的差异也是十分明显的,如体质特征、风俗习惯和生活方式等。因此在当今世界,尤其是以色列的犹太人社会大致可分为三种不同的类型,即阿什肯纳兹人,塞法迪人和东方人。阿什肯纳兹人是中世纪希伯来语“日耳曼人”之意,原指祖先生活在日耳曼地区的犹太人。后来这个称谓的含义有所发展,包括法国、德国和斯拉夫国家里的所有犹太人。
今天以色列的阿什肯纳兹人主要指来自东欧、中欧、北美、南非、澳大利亚以及西欧和南美国家出生的犹太人。与塞法迪人不同,阿什肯纳兹人由于长期生活在特定的犹太区里,所以受外界影响明显较少。1939年巴勒斯坦共有44.5万犹太人,其中阿什肯纳兹人为34.5万人,占总人数的77.5%,他们构成了建国前的犹太人主体社会,以色列国的第一代领导人均出身于阿什肯纳兹人。塞法迪人一词出自中世纪希伯来语“西班牙”这个词,指那些祖先生活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犹太人。整个中世纪,特别是1492年西班牙驱赶犹太人事件发生后,塞法迪人流散到地中海沿岸各地,主要定居希腊和土耳其,也有一部分人定居西欧。塞法迪人在各个不同历史时期,均只身或分成小批来到以色列。
大多数塞法迪人由于散居在其他民族中间,所以同化现象比较严重。东方人一词在以色列通常指那些从中东、北非及亚洲其他一些地方移居来的犹太人及其后代。与前两者不同的是他们从来没有在欧洲生活过。东方人由于居住分散,·所以同化现象也相当严重扩,但有些成员几百年前就移居巴勒斯坦。以龟列建国后不久,东方人所占比率在移民中逐渐上升,最大的移民高潮出现在20世纪50年代,如1950年以色列在18个月内共接纳土2.15万伊拉克犹太人,依然留在伊拉克的犹太人不足1000人。1968年,东方人已占以色列犹太人的一半。由于出生率高,东方人到L985年统计时已达72%。无论是那个类型的人都承认自己是信仰同一宗教的犹太人,是“以色列儿女”。形成这种强烈的民族自我认同意识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归结起来,来自宗教的内在精神力量和来自外部的反犹排犹运动压力是最重要的两大因素。
一、犹太民族的形成与流散
与西亚的一些古老民族相比,犹太人是一个较晚才形成的民族。有关这个民族形成之前的历史,有许多传说,它们主要来源于《圣经》和其他一些材料,其中有据可考,能被证实的较少。根据传说推算,犹太人远祖的历史约始于4000年前。亚伯拉罕及其子以撒,其孙雅各(后改称以色列)被认为是犹太人最早的祖先,亚伯拉罕被尊奉为“第一个犹太人”。亚伯拉罕如果确有其人的话,那么他的家族属于西闪米特人,是希伯来人的一部分。在《圣经》里,亚伯拉罕及其子孙被称为希伯来人和以色列人。犹太人在民族形成之前用“希伯来人”这个名词称呼自己,以示同别的民族相区别,如《圣经·创世纪》记述雅各的儿子约瑟给埃及国王的司酒长释梦时说:“请记得我,同情我,在王面前替我说话,帮助我出狱。我到底是在希伯来人的地方被绑架来的”。
当今许多研究结果表明,“希伯来人”这个名词代表一个社会阶层,原意为“过河之人”,并非专指民族形成前的以色列人。亚伯拉罕出生在迦勒底的乌尔,他带领全家渡过幼发拉底河前往迦南,因此他无疑也属于“过河之人”。犹太民族在形成之前已不是一个原始的游牧部落,在前往迦南前已经接受了苏美尔人、阿卡德人和巴比伦人创造的美索不达米亚文化,后来到了埃及又受到埃及文化的影响。亚伯拉罕从一个文化相对比较发达的两河流域迁出的原因,据《圣经》记载可能是因为对那里生活和思想意识不满,尤其是宗教思想,因为当时统治两河流域地区的是混乱的多神思想。亚伯拉罕全家到达迦南后四处游牧,是一种家族观念把氏族里的人联系在一起,他死后,由其子以撒承担起联合这个氏族的重任。为了维持氏族联系,以撒要求儿子雅各娶亲戚中的女子为妻,于是雅各娶了他的两个表妹利亚和拉结及其女奴,共生了12个儿子。
约在公元前17世纪当饥馑在迦南发生时,雅各和他的12个儿子及其家属迁移到了尼罗河三角洲以东、今苏伊士运河以西的歌珊定居。那时埃及正遭到一支属西闪米特人的异族人喜克索斯人的统治,这些希伯来人在同族人的保护下过着平静的生活。后来埃及恢复了本族人统治,希伯来人便沦为奴隶,并被迫从事苦役。经过了400年的奴役以后,在公元前13世纪上半叶,他们在摩西领导下逃出埃及,并在西奈沙漠中流浪了40年之后,终于回到所谓的上帝允诺给予他们祖先的以色列地,即迦南。关于上帝赐地给亚伯拉罕的故事,《圣经》是这样记载的:“我要把你现在寄居的土地赐给你和你的后代。这迦南地要成为你子孙永远的产业”。
据《圣经》记载,摩西在出埃及途中,在西奈山上接受了假托上帝授予的10条诫命。这10条诫命包括了犹太教最初的基本教义和信条,被称为“十诫”。“十诫”的制定和确立标志着犹太教的正式创立。宗教在不同的社会历史时期对精神文化影响极大,尤其在初期,它几乎涉及人们社会生活的所有领域。摩西在犹太民族史上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物。他创立的犹太教对后来犹太民族的形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立教的背景和意图是把希伯来人从埃及人的奴役下拯救出来。但当时在埃及的希伯来人人数相当多,《圣经》上说,甚至超过了埃及人。人数多,思想当然也就复杂,因此,不借助于一种超越万物的威力,不足以统一大家的思想。摩西要求他的同胞崇拜的神已不再是泥塑木雕的诸神偶像,而是一个凌驾自然之上,没有形象,无处不在的,不受人类好恶制约,不能妄呼其名的神。但这个神只是专属以色列人的,不属全人类,这就为后来犹太教局限于犹太民族奠定了基础。由此可见,犹太民族在形成之初便已注定了必将成为一个特殊民族,因此我们可以说犹太民族特殊性的形成源远流长。
逃离埃及的希伯来人究竟有多少呢?《圣经》载道:“以色列人从兰塞一直步行到疏割。不计算妇女和儿童,光是男丁,就60万人。许多外族人和牛羊也跟他们一起走”。这个数字显然是被夸大了。埃及纸草书记载有当时奴隶屡屡从歌珊逃往西奈沙漠的事件,所以摩西带领其同胞出逃虽无确切的史料证实,但也并非凭空捏造。世界大多数民族是在继承某一种传统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而犹太民族就是在反抗异族奴役的斗争中成长起来的,以后的历史证实,犹太民族仍是在反抗压迫的特定条件下发展壮大起来的。在以后的200年间,以色列入征服了迦南的大部分地区,这时迦南的政治结构主要体现为宗教联盟。由于从游牧部落生活方式逐渐向定居的农耕生活方式发展,因此出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部落社会经济环境。但这种稳定的和平时期是相对而言的,战争还时常发生。在战争中,出现了一种被称作“士师”的领袖,在征服迦南过程中整个部落团结在他的周围,由他指挥。士师并未成为全体以色列人的领袖,因为当时统一的民族尚未形成。为了抵御兴起于海上的非利士人的威胁,以色列各部落支派显然需要一个共同的领袖来协调和统一指挥,组成部落联盟。
部落联盟是朝民族形成跨出的第一步。犹太人由部落联盟发展成为民族,经过了一个较长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他们逐渐形成了共同的地域,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经济生活和以宗教为纽带的共同的心理素质。
约于公元前1020年,第一位国王扫罗把各个部落支派初步联合起来。这表明以色列人的政治结构已从松散的部落组织过渡到了一个较为统一的完整的王国。统一王国的建立标志着犹太民族的正式形成。以后这个君主国又经过了两位国王的统治,即大卫和所罗门。大卫对犹太民族发展的一大功绩在于定都耶路撒冷;所罗门的功绩在于在耶路撒冷建造犹太教第一圣殿,并使它成为犹太民族的精神中心。但所罗门实行的对夕卜族人开放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对犹太教产生了威胁。当时整个王国盛行信仰原迦南宗教的奉产神巴力,到处为巴力神和其他诸神建造庙宇和祭坛,从而引起了人民的不满。此外,所罗门向老百姓摊派沉重的徭役和捐税,来维持王宫里穷奢极侈的生活;在政治上他偏袒自己的南方支族,虐待北方支派,从而激起民愤。君王的失政,加上周边大国埃及和亚述再度强盛后的入侵,造成统一王国的分裂。约公元前930年,位于北方的10个支派组成以色列王国,位于南方的两个支派组成犹大王国。公元前722年以色列王国被亚述人击败,亚述王萨尔贡二世掳走大批以色列人,并让异族人迁到以色列来定居,自从以色列王国失去独立后,只有南方的犹大王国仍保持着民族意识,因此严格地说,后来所说的犹太人一般都是指犹大支派的后裔。被亚述人放逐出去的以色列人,即10个支派,或流散异邦,,或被异族同化,历史上称为“遗失的10支派”。公元前586年,新巴比伦王国征服犹大王国,第一圣殿遭到摧毁。随后,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将耶路撒冷城中的居民大批掳往巴比伦,这种情况在16年中先后发生过三次,史称“巴比伦囚虏”。“巴比伦囚虏”标志着犹太人散居生活的开始。从此以后在以色列故土以外,一种独特的犹太思想体系和生活方式开始形成。这对确保后来犹太民族失国后的生存及其宗教特性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它锻炼了犹太民族对流亡生活的适应性。
“流亡”在希伯来语中称“加路特”(Galut),意为放逐、流散。该词具有强烈的宗教意义,它所表达的意思中包含犹太人作为一个被逐出故土,寄居他国的民族所处的状态和所具有的感情。但“加路特”通常指从公元70年耶路撒冷和第二圣殿被罗马人所毁到1948年以色列国建立为止这段历史时期内犹太人在故土以外的流散历史。犹太人向世界流散的方式主要有三种,即播迁、流放和被逐。播迁是指犹太人或因外出经商、传教,或因逃避灾祸而从故土流徙世界各地,或从侨居地辗转到另一地的迁徙方式。他们认为这种方式是为了保存这个民族而采取的一种自愿的,负有一定宗教使命的行动和措施。而流放和被逐则是被迫的,犹太人认为这是因为他们这个民族犯了罪而应该受到的一种惩罚,因此它们更具庄严的宗教意义和神圣使命。
尽管流放和被逐是一种灾难,但他们也甘于忍受。从希腊、罗马统治犹大王国开始到公元70年犹大王国最后被消灭之前,许多较大的犹太人居住中心已在巴比伦、波斯、叙利亚、小亚细亚的安第奥切、罗马、雅典、保加利亚、亚美尼亚、塞浦路斯岛和北非的昔兰尼加、亚历山大及埃及的其它一些城市建立了起来。公元1世纪希腊化的犹太哲学家斐洛估计,犹大王国的犹太人约有300万,埃及有100多万,其它地方约两倍于埃及的犹太人数。由此说明,早在公元70年犹太人被赶出故土之前就已经播迁到世界各地了。这些播迁在外的犹太人社团尽管关山阻隔,但仍能同故乡保持着心理上和感情上的联系。斐洛对此作出解释,他把圣城(耶路撒冷)比作犹人人的母亲城,因为那里有至尊无上的上帝的圣殿,而把这些从父辈和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地方看作他们的父亲之地。。寓居区犹太人的这种双重属性关系似乎一直保持到今天。随着以色列国的重新建立,流散思想中的“放逐”已失去了它原来的被逐出故土的含义。
流放是指亚述人时代和巴比伦人时代的放逐事件以及公元70年失国后犹太人被迫离开故土的事件。被逐主要指犹太人在寓居地被从一地驱赶到另一地的事件。犹太教经典著作《塔木德》的一些圣贤对这两种放逐方式持有一种乐观的观点,他们解释说,犹太人这样就不可思议地散布到世界各地,只有这样,他们才永远不会被他们的敌人摧跨,这事实上是天意!犹太人往往把放逐作为通往美好目的地的旅程中必须经过的一条痛苦的道路。
据史料记载,犹太人在寄居国被当作不受欢迎的民族而遭驱逐的事件最早发生在公元19年。当时罗马皇帝提比略下令所有意大利的犹太人如不放弃自己的信仰将被全部驱赶出境。公元50年,克劳狄一世把犹太人驱逐出罗马。基督教世界驱赶犹太人政策是从4世纪开始的,是社会、经济、宗教甚至憎恨和仇视等心理因素导致了这些驱赶事件的发生。驱赶使一个地方的犹太人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从而增强了各地区间犹太人的联系,如被逐出的西班牙犹太人促进了同意大利、巴尔干半岛、小亚细亚、北非和中东国家犹太人的联系,三种流散方式之间的共同意义是,它们在不同历史时期无论从主观上还是客观上来说都对犹太人散布世界各地,使民族免遭覆灭和保存犹太教传统文化起到重大作用,虔诚的犹太人深信所有犹太同胞终将在弥赛亚降临时获救,届时无论通过何种方式流散在外的犹太人都会回到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