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故事:韩王庙与昼锦堂


中州第一名镇水冶,此地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是太行山的出山口,著名的商品集散地。这里物阜民丰,人民勤劳聪明,精于谋算,紧邻镇西的村子井家庄,就是宋朝名相韩琦的出生地。

韩琦,字稚圭,宋朝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公元1008年出生于一个官宦之家,少年聪明过人,读书刻苦,博闻强记,1027年参加科举考试取得甲科第二名,自此开始了宦海沉浮。1058年6月,50周岁的韩琦被宋仁宗拜为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开始了其十年的宰相生涯。韩琦一生,历北宋仁宗、英宗、神宗三朝为相,位高权重,政绩显赫,功勋卓著,忧国忧民,被称为“一代贤相”。宋英宗年间进右仆射,封魏国公,人生达到了顶峰。

然而,仅仅是位高权重在历史的长河中不一定就能留下什么,衮衮诸公在封建王朝不绝如缕,但能被百姓叫得上名字的寥若晨星;高官厚禄也富不了几代,再多的财富也如风沙一样散了聚、聚了散,终至归于虚无。在中原、在豫北、在安阳,有一座院落和苏堤、白堤、武侯祠、岳麓书院一样闻名遐迩、青史留名,这就是韩琦建造的昼锦堂和后人为纪念韩琦而建的韩王庙。

古雅昼锦堂

韩琦故事:韩王庙与昼锦堂

宋仁宗至和年间,韩琦以武康军节度使的职务赴任相州。到任后,韩琦在繁忙的公务之余,请来巧匠,对相州府进行扩建,在州署后修建一座堂舍,作为修身养性之地,并据《汉书·项籍传》“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之句,反其意而用之,取名“昼锦堂”。建成后的昼锦堂宏伟秀丽,古朴优雅,文人墨客慕名来会,纵谈诗文,成为宋代以来著名的园林和书院。

昼锦堂建成后,韩琦邀请好友,宋朝文坛领袖欧阳修为之题记。出于对韩公的崇敬,欧阳修欣然命笔,写下了千古传颂的《昼锦堂记》。文章对韩琦给予了高度赞扬,还对韩琦的政绩给予了恰当的评价:“故能出入将相,勤劳王家,而夷险一节。至于临大事,决大议,垂绅正笏,不动声色,而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可谓社稷之臣矣!其丰功盛烈,所以铭彝鼎而被弦歌者,乃邦家之光,非闾里之荣也。”文章还赞誉韩琦身居显位,不炫耀富贵,将韩琦和苏秦、朱买臣作深刻比较,指出后者一旦得志,便“高车驷马,旗旄导前,骑卒拥后”,大摆排场,衣锦还乡。而韩琦追求的却是“德被生民,功施社稷”,这种情怀和志向,令人敬佩和赞扬,不但在当时社会非常难能可贵,就在今天也非常有教育意义。《昼锦堂记》简洁明畅,说理透辟,成为传世名篇。

百衲三绝碑

韩琦故事:韩王庙与昼锦堂

更为珍贵的是,立于昼锦堂内的昼锦堂记碑,被世人称为“三绝碑”或“四绝碑”。欧阳修撰文后,由大书法家邵必篆写碑额,礼部侍郎、大书法家蔡襄书丹。因文章绝妙,书法绝精,记述之人绝奇,故称“三绝碑”或“四绝碑”。书法史上论及宋代的书法,素有“苏、黄、米、蔡”四大书家的说法,他们四人被认为是宋代书法风格的典型代表。蔡襄的字“端劲高古,容德兼备”,其书法在其生前就受时人推崇备至,极负盛誉。楷书入宋以后,蔡襄是宋代楷书的第一人。出于对韩琦的尊重,蔡襄在书丹《昼锦堂记》的过程中十分慎重,别出心裁,每个字单独写上十遍,择其最佳者进行拼合,故《昼锦堂记》碑又号称“百衲碑”,被宋人称为“本朝第一”,由此可见韩琦在世人心目中的位置。我国古代书法名家米芾、赵孟頫、祝允明、董其昌、钱泳和康熙皇帝,均以《昼锦堂记》为内容创作书画。

政治建树丰

韩琦和范仲淹、包拯、富弼、文彦博、苏轼、司马光、王安石等同处一个时代,经历了“庆历新政”、“王安石变法”等政治风云。宋仁宗时,官僚队伍庞大,人民生活困苦,辽和西夏威胁着北方和西北边疆。庆历三年,宋仁宗任用范仲淹、富弼、韩琦等名臣为相,执掌朝纲,整顿吏治,于京师建立太学,各州县普遍建立学校,并且改革了科举考试的内容和评判标准,这就是“庆历新政”。由于新政触犯了贵族官僚的利益,因而遭到他们的阻扰。后来范仲淹、韩琦、富弼、欧阳修等人相继被排斥出朝廷,改革也被废止。韩琦先后在扬州、郓州和相州等地做官,前后长达11年。

韩琦一生在政治上建树颇多,1036年,韩琦任右司谏。韩琦以宰相王随、陈尧佐,参知政事韩亿、石中立位居中枢却才德不具、无所建树为由,连疏其过,使4人同日被罢官职,朝野大震。两年后,西北部的大夏公然对抗北宋。韩琦受命领兵御敌,他在前线善于分析敌情,合理用兵。当时流传着这样一支民谣:“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胆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韩琦和范仲淹在这段时间合力御敌,深得将士信赖,时称“韩范”。其文学成就在中国古代文坛上也占有一席之地,《宋词鉴赏辞典》仅存韩琦4首词,但却被列在“被鉴赏者”的名单之内,可见其在诗词方面的造诣。

公元1075年6月24日,韩琦病逝于相州,终年68岁。宋神宗“辍视朝三日,发哀于后苑”,赐神道碑,并亲题“两朝顾命,定策元勋”碑文赐之,谥号“忠献”。葬于今殷都区北蒙办事处皇甫屯村西的凤凰岗下。

怀念越千年

韩琦故事:韩王庙与昼锦堂

韩琦去世后,家乡人民非常怀念他,在昼锦堂西侧紧挨商王庙的地方修建韩魏公祠,俗称“韩王庙”。而昼锦堂却作为著名的书院流传至今,民国年间,在昼锦堂旧址成立省立第十一中学,解放后改为安阳市第五中学,为国家培养了大批人才。现在学校已迁到新的校址,昼锦堂和韩王庙作为重要的文物而被保护、修缮。如今,韩琦后人有80多万人。

安阳市成立了韩氏宗亲会,每年农历七月初二是韩琦生日,海内外韩琦后人在韩魏公祠举行“韩氏恳亲大会”。穿过近千年的风风雨雨,撩开历史的迷离尘雾,魏国公韩琦在人民的心目中愈加伟岸,他的淡薄名利,实干兴邦的精神对后世产生了巨大影响,昼锦堂仍然世世代代对国人起着警示教育作用。

集四绝于一身的《昼锦堂记碑》

宋时的相州即现在的河南省安阳市,其境内的昼锦堂则为北宋时期号称“贤相”的韩琦所建,在今韩琦庙内。《昼锦堂记》是身为参知政事(副宰相)的大文学家欧阳修专为韩琦建昼锦堂一事所写的议论文。

古人把人富贵后回返故乡的行为称为“衣锦还乡”。意思是白昼穿着锦绣衣衫荣归故里,荣光无比。可是韩琦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以威风排场为荣,也不以高官显爵为贵。他建昼锦堂的目的,就是要向家乡的人们表明这样的心迹。欧阳修紧紧围绕“昼锦”二字层层发挥,先说衣锦还乡,古人无不如此,可是韩琦却不以前人所夸耀之事为荣,而是以此为戒,志在建功立业、安邦定国,从而有力地否定了那种“荣华富贵,衣锦还乡”的庸俗思想。对那些只图个人荣华富贵的官迷,给予了强有力的抨击。

《相州昼锦堂记碑》刻立于北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年),这一年,韩琦58岁。碑文由当时的尚书、礼部侍郎、大书法家蔡襄书丹,尚书、刑部郎中邵必题额。据说,碑上的每一个字,都是蔡襄从写出的10个相同文字中筛选出来的,即“择其不失法度者,裁截布列,连成碑形。当时谓之百衲本。”(《广川书跋》)该碑高2.75米,宽1.25米,厚0.26米;碑座高0.45米,宽1.40米,厚0.68米,被宋人称为“本朝第一碑”。由于该碑是欧阳修文、蔡襄字、邵必题额,因而被后人称为“三绝碑”;加上碑阴刻有司马光颂扬韩琦的文章,所以也有人称其为“四绝碑”。碑文共18行,每行39字,每个字4 厘米见方。

昼锦堂原在高阁寺一带,明朝弘治十一年(1498年)移建于韩琦庙内。1968年堂与庙均毁于大火。现有的昼锦堂和韩琦庙均为新建的。《昼锦堂纪碑》和乾隆十三年(1748年)刻立的《重修宋忠献王昼锦堂碑亭记》,就存立于新建的碑亭内。

据《安阳志》记载,《昼锦堂纪碑》的原碑早已亡佚。元至元年间(1264—1294年)重刻;而元碑也一度亡佚,直到清顺治年间(1644—1661年)才被发掘出来。因此,现有的《昼锦堂纪碑》为元至元年间的重刻碑。

衣锦还乡情难免 昼锦而行品自高

当年,项羽率军攻占咸阳,火烧秦宫,劫掠了财宝就往老家彭城赶。有人劝他说:“关中这块地方,土地肥沃,又有山河为屏障,是建都成就霸业的好地方。”项羽却说:“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从此,就留下了一个成语:衣锦还乡。

凡夫俗子也同样有着“衣锦还乡”的想法:得势后一定要在家乡父老面前炫耀一番,否则总觉得有些遗憾。

那么,普通人为什么会有强烈的“衣锦还乡”情结?我想原因有二:其一,家乡人了解自己的底细,发迹前后的巨大反差更容易在父老乡亲面前得到羡慕;其二,世上总有势利的人,一个人在困厄之际难免会遭受轻视,于是,某些人发迹之后“衣锦还乡”的做法就有点“心理报复”的味道——你们当年轻视我的时候可没想到我也有今天吧?

历史上有许多故事反映这种情结。西汉的“朱买臣休妻”就是一例。朱买臣未发迹前家境贫困,靠砍柴为生。他喜欢读书,担柴时也边走边吟唱。其妻觉得砍柴很丢人,屡次阻止他在担柴时吟唱诗书。可朱买臣依然故我,妻子觉得朱买臣不靠谱,要求离婚。朱买臣无法挽留,只好任凭她离去。

后来,朱买臣得到了汉武帝的赏识,官拜会稽太守。赴任之际,会稽的官员将欢迎仪式搞得很隆重,在欢迎的人群中,就有朱买臣的前妻。见朱买臣风光无比,前妻请求与朱买臣复婚。朱买臣叫人将一盆水泼在地上,对前妻说,你若能把倒在地上的水收起来,就可复婚。前妻很羞愧,最后自缢身亡。这个故事既是劝人不要太势利,以免像朱买臣之妻那样后悔莫及,同时也从侧面表明,衣锦还乡往往意味着能够享受莫大的荣耀和心理满足。

与朱买臣际遇相似的还有战国时期的苏秦。他最初以“连横”的主张游说秦惠王,没有成功,游说资金也花光了,只能灰溜溜地回老家。他回到老家时“形容枯槁,面目黧黑,状有愧色”,最需要的就是理解和安慰,可是,家人给他的却是情感打击,“妻不下纴,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刺激之下,苏秦更加发愤读书,一番努力之后,最后以“合纵”的主张成功游说了“山东六国”。

发迹之后,他挂六国相印,途经家乡,家人对他的态度完全转变了,“妻侧目而视,侧耳而听,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谢”。苏秦曰:“嫂,何前倨而后卑也?”嫂曰:“以季子位尊而多金。”苏秦曰:“嗟乎!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人生世上,势位富厚,盖可以忽乎哉!”苏秦的慨叹可以说是对世态炎凉的极佳概括。

正因为发迹前后的反差太大,所以很多人才愈发追求衣锦还乡的成就感和荣耀感。这种追求总让人感觉境界不高,心态不够豁达。

那么,有没有一种超越衣锦还乡的高尚情怀?

有。宋朝大文学家欧阳修所写《相州昼锦堂记》一文,主旨就是颂扬韩琦的这种人生境界——“不以昔人所夸者(即衣锦还乡)为荣,而以为戒”。这是为什么呢?请看欧阳修的解释。

欧阳修欲扬先抑,说做官做到将相,富贵之后返回故乡,这在人情上是光荣的,从古到今都是这样。士人在仕途不通的时候,困居乡里,就是那些平庸之辈甚至小孩,都能够轻视欺侮他。就像苏秦当初不被他的嫂子礼遇,朱买臣被他的妻子嫌弃一样。可是一旦发迹之后,坐上四匹马拉的高大车子,有旗帜在前面导引,有骑兵在后面簇拥。街道两旁的人们,并肩接踵,一边瞻望一边称羡。而从前那些庸夫愚妇,则恐惧奔跑,汗水淋漓,羞愧地跪在地上,面对车轮马蹄扬起的灰尘,十分后悔,暗自认罪。这些人发迹后得意扬扬的表现,就是像穿着锦绣服装回到故乡那样荣耀。

随后,欧阳修笔锋一转,引出了韩琦。他说,可是大丞相魏国公韩琦却不这样。韩琦是相州人,他的先祖世代有美德,都是当时有名的大官。韩琦本人年轻时就考中进士,当了大官。因此,对韩琦来说,他很早就得到了世人艳羡的富贵,并不像曾经有过困厄经历的人那样,是靠时来运转才发迹的。

更难得的是,再高大的旗帜,也不足以显示韩琦的光荣;再高的官位,也不足以显示他的富贵。

那么,韩琦的荣耀和富贵要靠什么才能显示出来呢?欧阳修说:“惟德被生民而功施社稷,勒之金石,播之声诗,以耀后世而垂无穷:此公之志,而士亦以此望于公也。”意思是说,只有用恩德施于百姓,而功勋延及国家,把这些镌刻在金石上,并用诗文传播到四面八方,使他的好名声传于后世而无穷无尽,这才是魏国公韩琦的大志所在,士人对他的希望也是如此。

与这样的大志向、大气魄相比,普通人那些夸耀于一时、荣耀于一乡的“衣锦还乡”是否显得有些狭隘呢?

最后,欧阳修才交代写《相州昼锦堂记》一文的缘由。宋至和年间(公元1054年—1056年),魏国公韩琦以武康节度使的身份兼任相州地方官,在官府的后园建造了一座“昼锦堂”,并在院内的石碑上刻诗。诗中认为,过去像苏秦、朱买臣等人那样,以计较恩仇为快事、把衣锦还乡视为荣耀的做法是可耻的。所以,韩琦“不以昔人所夸者为荣,而以为戒”,即他不把前人所夸耀的“衣锦还乡”当作光荣,却以此为警戒。所以欧阳修才感慨地说:“于此见公之视富贵为何如,而其志岂易量哉?”欧阳修进一步说,韩琦所以能出将入相,成为“社稷之臣”,原因就在于他思想境界高远、心量广大。把他的丰功伟绩铭刻在钟鼎之上,谱写在诗歌之中,这是国家的光荣,哪里又仅仅是相州一地的光荣啊。欧阳修还称赞韩琦“临大事,决大议,垂绅正笏,不动声色,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可谓社稷之臣”。

《相州昼锦堂记》构思新颖,写法别致,堪称优秀散文之典范,而韩琦的人生境界亦堪称世人之楷模,文因人而成就佳构,人因文而美名远播,二者诚可谓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韩琦和范仲淹、欧阳修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史书记载,韩琦“相三朝,立二帝”,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他在北宋防御西夏、契丹及改革行政积弊方面均做出了卓越贡献,有贤相之名。韩琦弱冠之年即考中进士,在担任谏官之时就以敢于直言进谏著称。后来,他与范仲淹一起经略西北,史称“韩、范”。当时的边塞上传诵着这样的歌谣:“军中有一韩,西夏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夏闻之惊破胆。”

北宋与西夏议和后,韩琦入朝为执政大臣,与范仲淹、富弼等人一起成为主持“庆历新政”的重要改革派人物。北宋至和年间,韩琦“归判”相州。按照唐宋两朝的官制,以高官兼较低职位的官称为“判”,“归判”即被“判”到自己的家乡为官,这被视为是一种特殊的荣耀——因为它可以很好地满足一般人所谓的衣锦还乡的心理。就是在这时,韩琦建了昼锦堂,提醒自己不要堕入普通人“衣锦还乡”的庸俗思想之中,而要不断地提升自己的思想境界,以服务苍生和社稷为己任。至和之后,韩琦又得到了两次“归判”的殊遇,这在常人看来简直是莫大的荣耀了,可是韩琦“不以昔人所夸者为荣,而以为戒”,三次“归判”之荣在他看来不过是“浮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