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双版纳莽莽苍苍的亚热带雨林中,栖息着众多的野生动物,其中不乏世界上属珍稀或濒临灭绝的动物,是名副其实的“动物王国”。由于这里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良好的环境条件,是几个不同自然区域生物区系的野生动物集聚的地方。西双版纳的亚热带雨林之所以成为全国乃至世界罕有的“动物王国”,除了良好的自然环境之外,傣族人民祖祖辈辈与动物和谐相处也是主要原因。
傣族人祖先很早就知道人离不开动物,动物也靠人的保护。他们知道,如果没有蜈蚣咬蛇,蛇就会过多,人就会受害;而鸡又吃蜈蚣,如果没有鸡,蜈蚣太多,人也会受害,而蛇又吃鸡和鸡蛋。三种动物之中,灭绝了任何一种,失去相互平衡和制约,人类都会受害。因此,傣族人十分注意保护动物,力求做到人与动物和谐相处。
森林中的野象是西双版纳傣族的图腾崇拜物之一。在傣族人中广泛流传着许多关于象的神话传说。傣族自认为是象的后裔,生活中处处有象崇拜的民俗。象是人类的朋友,可是有时野象也会走近村寨毁坏庄稼,而豹子、老虎不时会进入村寨伤害人畜。傣族人就在村寨附近的山坡上栽种成片的芭蕉林和竹林。野象常来吃芭蕉和竹子,豹子、老虎慑于野象的威力,也就不敢走近村寨了。由于野象是庞然大物,力大无比,又很聪明,通人性,傣族很早就学会将野象驯养,供人乘骑,用来开荒、拖拉木料。
西双版纳的傣族,对马鹿情有独钟,因为马鹿引导他们的祖先找到了澜沧江畔这块肥美的地方定居下来。
有一则传说故事:3000多年前,傣族首领叭阿拉武在狩猎中见到一只毛色金黄的马鹿。他们追追停停,停停追追,金鹿忽现忽隐,始终追不上。金鹿一直把叭阿拉武一行人引到当今这块地方后才消失了。叭阿拉武他们就在此定居下来,砍倒荆棘,烧掉野草,修通道路,开垦农田,建筑竹楼,把这里建成美丽富庶的地方。所以,马鹿成了傣族图腾崇拜物之一。
孔雀是傣族民众心中的吉祥鸟。民间流传着许多关于孔雀的美丽动人的神话故事。当你进入西双版纳,你会看到村寨中、寺庙内、屋顶上、道路旁、公园里处处有栩栩如生的孔雀雕塑。节日里,傣族青年男女跳起优美动人的孔雀舞。傣族喜爱孔雀,他们从不猎杀孔雀,有的人家还将孔雀驯养在庭院里。
云南省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老母登的大多村民姓腊。怒族话“腊”,意为老虎。按照族规,腊姓的人认为虎是他们的祖先,自然伤害不得的。
老母登村除了虎姓,还有姓鹿、蛇、蜂、鹿的。而别的怒族村寨,则有姓熊、猴、羊、鸡、鱼、鼠、荞、竹、菜、麻、柚木的。他们都各自把这些动植物作为自己氏族崇拜的图腾。
当地有许多关于氏族来源的传说。下面且说一个有关蛇氏族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美丽的姑娘。每当她织麻时,总爱唱歌。动人的歌声,惹得小伙子们都来偷听和向她求爱。但他们都被姑娘拒绝了。
悦耳的歌声打动了附近的一条大蛇。它一听到姑娘唱歌,便变成一条小虫子,爬到姑娘身边听歌。日子久了,姑娘发觉自己一唱歌,这条小虫也就来了。一次,她讨厌地拿起扫帚把小虫扫了出去。可是,每次扫出去,小虫又爬了回来。
一天,姑娘生气了:“你再爬到我身边,我就把你踩死!”想不到小虫竟轻声地回答道:“是你的歌声把我引来的。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会立刻变成人。”姑娘从未听过小虫会变人的,觉得很好笑,便说:“答应你什么事,你说吧!”小虫说:“我要你答应做我的妻子。”姑娘吃了一惊,但又想,小虫哪能变成人呢?于是便笑着说:“好吧,看你怎么变成人的。”谁知她话音刚落,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已站在她面前了。姑娘又惊又喜,只好依照诺言与他结成夫妻。婚后她才知道,丈夫原来是一条大蛇,他们所生的子女,便是蛇氏族的后代。
按照古老的族规,蛇姓的人见了蛇,自然是敬而远之。然而,别的姓氏的人,路遇巨蛇,也得回家祭祀一番,祈求老祖赐福。
老母登村前有一口池塘,四周水草茂密。村里人早就发现里面藏了两条大蟒,然而,全体村民——不论姓蛇还是姓虎、姓鹿……非但不打不赶蟒蛇,反而把它们当成神来敬祀。1961年修建公路时,线路正巧从池塘通过。当推土机开了过去,果见蟒蛇飞窜下山,村民这才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别的氏族的人也敬蛇呢?探询的结果是,蛇和蜂是许多氏族的远祖。
相传,怒族的始祖是一个名叫茂英冲的女人。怒族话“茂英冲”是“从天降下的人”的意思。她下凡后,胸口被野蜂螫了一下,从此便有了身孕,生下了蜂氏族。她被火烫了一次,繁衍出火氏族。……后来与一只黑虎同居,所生的后代都姓“腊”。
怒族普遍实行父子连名制,即父名末一个或两个音节,为子名的前一个或两个音节,人们一听名字,即知道其中的血缘关系。例如,茂英冲、冲并罗、罗并者、者茂特……
有趣的是,匹河一带的怒族男子,一生须三次命名。第一次是出生后由祖父或伯父、父亲命名。这是终生使用的正名。第二次是14岁时,由同辈兄弟、青年相互起名,或由恋爱中的姑娘给起名。这叫青年名,可在青年男女中互称,而不得在长辈或家庭中称呼。第三次是结婚之时,由父亲用传统的父子连名制,给他再次起名,以示成家立业,从此正式排入氏族行列。只是平日称呼时,一般都不称其父名,而只呼其本名即可。
居住在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的怒族人,他们的起名用字还男女有别,排行有序。例如,男子名字中,带“彭”字音的是老大,有“金”或“都”字音的为老二,老三带“昆”,老四为“争”,老五是“电”……倘男孩多的,老八之后则以父母所爱之物为名,或称“达拿”(弩弓),或呼“斗洛”(箭包)等等。女孩名字中的排行,老大叫“纳”、“克勒”,老二称“尼”、“太”,老三是“江”,老四为“娜”……同样,八女之后,亦以双亲所爱之物为名。只是与弓箭一类好勇尚武之词呼唤男儿不同,闺女一般名之为“义甲”(麻线)、“古姆”(绕线用的木器),以盼她精于女红,能织善绣。
然而,不论哪一氏族,都把茂英冲视作自己的始祖,从她以下第二代开始才是男人。据说,一位蜂氏族老人能记诵出63代的世系家谱。可见,1000多年前,怒族还处于原始的母系氏族社会。
怒族人选择的姓氏和动植物图腾,大抵都与他们的环境和生活有关。由于怒族先民依靠狩猎和采集为生,但他们又抗御不住自然灾害和猛兽的侵袭。比如,他们猎熊、射豹,割取野蜂蜜,以这些为衣食之源,但又常受它们的威胁和危害,于是便产生了敬畏的心理,进而产生崇拜,把它们视为自己氏族的图腾。
说到割取野蜂蜜,怒江地区有一种比蜜蜂大得多的黑色岩蜂。蜂群大,蜜多,蜡好。只是它们专在悬崖绝壁或大树杈下营巢酿蜜,割取岩蜂的蜂蜜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技巧。四月,怒江山野鲜花烂漫,割蜜者背着木桶,腰系绳子,沿着竹篾绳软梯,下到悬崖绝壁的蜂巢边。只见他手持点燃的醮了煤油的烂布火把,用烟火熏赶蜂群,随即迅速割下蜂盘,装满一桶后,让上面的人吊上去;同伴垂下新火把,继续点燃驱散蜂群,再割一桶……
听说,岩蜂一般不螫人的。特别是用烟一熏,一阵嗡嗡之声响过,飞向空中而乖乖让人割取它们酿造的蜂蜜和蜂蜡。不过,当蜂群在头上嗡嗡鸣叫,或落在脸上、手上而令人奇痒难受时,你千万不可拍打岩蜂。如果打死岩蜂,惹怒蜂群,它们就在附近乱飞,久久不散,摆开围攻的阵势。碰到这种情况,割蜂蜜者得赶快离开,否则就有危险。穷追而来的蜂群,即使你跳进水中,它也还要潜入水里螫你——据说,倘遭蜂螫,此人便视为极不吉利。
蜂氏族的人也割蜂蜜,他们不仅把家蜂养得格外兴盛,还把割取岩蜂蜂蜜,视为祖先对他们的恩赐。
这个民族最崇拜的动物竟然是青蛙
蚂拐歌
青蛙和蚂拐,它妈在天上。
名字叫蚜雷,专管风和雨。
蚜雷将蚂拐,派遣在人间。
帮它妈报讯,好来定雨晴。
在广西,这首壮族地区流传的歌谣,证明青蛙图腾曾经的影响力,壮族更直接把青蛙雕刻在乐器铜鼓上,不少民族更是直接把铜鼓叫做“蛙鼓”。
根据史学家考证,大概是因为壮族崇拜青蛙的这一支系强盛起来并取得了支配地位,青蛙(包括蟾蜍)遂发展成为壮族所承认的全民族的标志,因此壮族浮雕图腾以青蛙为主。
红河民风民俗 哈尼民族对动物的图腾崇拜
动物图腾崇拜是哈尼族原始宗教的重要内容和形式,崇拜对象丰富多样,其中以白鹇鸟、虎、龙、鹰、燕子、蛇、狗等动物图腾崇拜为主,并具有崇拜的起因、发展、崇拜的形式和方法以及民俗事象。它是哈尼族最初的原始宗教文化之一,也是哈尼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毛南族的动植物崇拜
毛南族是个信奉多神的民族,他们所信仰的原始教名目很多,其中主要是动植物崇拜。
植物崇拜。每个村子都供奉着一棵大树,称为“坛木”(音),说是护村树,具有很大的神威,谁都不能伤害它。每个村子都将一株状似茅草的长升草(学名卧乌草),奉为神草,借助它镇魔驱邪。妇女背小孩远行,要取它一两张叶子打个结,插在背上,回到家才取下来。家里有人生病,在门口就斜放一根木柱或扁担,系上“神草”,贴一小张红纸于其上,示意外人。如果谁家的小孩被认为缺“五行”中的“木”类,必须备办酒肉礼物,求拜“木”命者为“寄父”或“寄母”。若对方不答应,便选一棵树供奉,以补“木”之不足。此后若有病,缺“木”者须再备办酒肉供品祭树,以求消灾去病。
动物崇拜。原始意识一直使毛南人把牛、猪等牲畜及鸡、鸟禽兽之类看做灵物。
母鸡啼叫则视为反常现象。对龙蛇的崇拜也很突出。传说龙的活动同雨水有关,故以往的分龙节都少不了要举行隆重的祭龙仪式,以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白鹇图腾
白鹇,俗名“银雉、白雉”,哈尼族叫“gevq(咯)”,因其体态优雅,外观美丽,行动轻捷,爱清洁,自古就是著名的观赏鸟。
传说,美丽聪慧的哈尼姑娘都玛简收逃婚来到阿罗欧滨,把支撑她疲惫身躯的芦苇拐杖插在菁沟边俯身喝泉水,转身拔拐杖,拐杖却生根发芽抽条狂长,转瞬间长成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禾土玛绕,把世界掩盖成黑暗一片。从此,“世上没有了白天和黑夜,天上黑暗得分不清东西,地上黑暗得分不清南北”,“分不出日和月,认不出年头和年尾”,鸡叫三遍天不亮,家狗认不出主人,哈尼人失去了光明和温暖。
太阳到哪里去了?月亮到哪里去了?在黑暗里煎熬的哈尼人,决定派出生活在山中的竹鸡、生活在树上的飞鼠、黑暗中飞行的蝙蝠探明天下黑暗的原因,找回太阳和月亮,寻回生存的光明。竹鸡和飞鼠看到了灿烂的太阳、看到了明亮的月亮,却因贪玩忘记了主人的嘱咐,三年不转路,一去不回音。蝙蝠看到了明亮的天空,不注意把眼睛刺伤了,也忘了使命,三年过了也不回来。最后,美丽的白鹇带着人们的希望,负着众人的嘱托飞向树头,勇敢的白鹇历经艰难险阻,给人们带回了喜讯:“原来天还是晴朗,日月星辰仍在发光,是遮天大树挡住了日月,砍倒了遮天大树,光亮就会回来,砍倒了树王禾土玛绕,黑暗就会跑开”,可怜的白鹇因劳累过度付出了生命。
哈尼族为了感谢白鹇,许诺永远不伤害白鹇家族,奉之为神鸟,象征吉祥幸福。据传,如果有人在森林里看见白鹇,起歹心欲捕杀之,白鹇会使计带其入歧途,让其迷失在森林里。古老的传说讲述了哈尼人热爱自然、崇敬自然的历史,虽说这是一种原始的封建的宗教观念,但是生态环境得以保护,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因白鹇崇拜保存了一个基因库。
狗图腾
哈尼族一致认为稻谷的种子,是狗历经千辛万苦,从天上带到人间的。人与狗能够有深厚的感情,主要在于狗对人类无比的忠诚。种种有关狗的传说与美谈,无不与此有关。狗的忠诚、敬业和勇于献身的精神,无形中,使人类在对自身起源的多种猜测中,格外关注狗与人类生命的密切关系。事实上,哈尼族视狗为“万灵祖神”的“图腾”文化现象,表现在崇祖与行为禁忌等方面。
牛图腾
牛在农耕文化中所起的重大作用,推动了人类文明的发展。哈尼族人感谢和自己共同创造文明史的伙伴,因此牛崇拜由来已久。哈尼族对有关牛的神话传说举不胜举。每年的春耕大忙结束后,哈尼族要举行“毛岸那”,也称敬牛节。这一天牛不劳作,吃好饲料,给牛角尖披上糯米粑粑,而有的地方却为牛披红挂彩,像嘉奖劳动模范一样。
动物图腾崇拜是少数民族普遍崇拜的现象,哈尼族对动物图腾崇拜也不胜枚举。其原因在于人们依赖自然而又无力控制。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文化科学的进步,各民族的思想认识水平和文明程度不断提高,原始宗教的范围也在逐渐缩小或被其它宗教所代替。哈尼族也不例外。
动植物崇拜
云南各少数民族中仍然保存有对于许多动植物崇拜的习俗,而且各民族所崇拜的动植物对象都与本民族生存的自然环境和生活条件密切相关,故所崇拜的对象也不尽相同。
云南少数民族崇拜的动物种类很多,其表现形式和所赋予的思想意识也各不相同。归纳起来大致有三种动物崇拜观念及其表现形式。第一种类型是认为某种动物有恩于人类,为感激这种动物的恩德而祭祀崇拜它。第二种类型是认为某种动物是他们的亲族,他们的身上具有这类动物的某些习性和精神气质方面的特征,从而作为本族的亲族来崇拜。第三种类型是祈求动物供给食物(动物本身),这类动物主要是可以食用的山中野兽和人工豢养的牲畜家禽。
世居川滇边缘地区的普米族现今天仍然流行崇拜蟾蜍的风俗。他们习称蟾蜍为“波底阿扣”,普米族称舅舅为“阿扣”,称蟾蜍为“波底”,即尊称蟾蜍为舅父。他们崇拜蟾蜍的风俗表现在日常生活中。在普米山乡,时逢黄梅季节,淫雨霏霏,常会有蟾蜍爬进他们的木垛房里,然而他们见之认为是舅父光临家门,恭敬备至,先叩拜蟾蜍,向蟾蜍舅父问安致敬,然后取新鲜牛奶洒几滴在蟾蜍身上,表示祭献给蟾蜍舅父享饮。然后在火塘上方烧一炉香,以示喜庆。另外,他们在农事生产中偶然见到蟾蜍,要小心翼翼地用锄板轻轻铲起蟾蜍置于上方,并尊声“蟾蜍舅父,请居上位!”在行路之中见到蟾蜍,也要即时退避下方,以示为舅父让道,毕恭毕敬,直至蟾蜍遁迹时,方可再走。普米族认为是蟾蜍指教他们的先祖寻到智慧泉水,饮了智慧泉水,才使他们先祖从动物群中超脱成人。
对此,普米族中至今还流传着许多优美而引人入胜的原始神话。在他们巫师中保存的极为珍贵的《直呆木喃·创世纪》经典,是一部典型的动物创世的经典,也是一部普米族进行本民族传统历史、宗教文化教育的生动教材。至今宁蒗的普米山寨,每当年节,巫师和族长都为青少年吟唱这部《直呆木喃·创世纪》经典,族人们都沉浸在怀古的肃穆气氛中,愐怀远古的生活情景。
云南少数民族把动物作为人们生活中的良师益友或各种保护神的实例很多。其中最典型和最普遍的现象是云南许多少数民族都崇敬狗。他们尝新粮时要首先喂给狗,待狗食过新粮后,人才能吃新粮;除夕用餐也如此,要首先给狗喂以精美的食物,家人才能用膳。春节初一日的清晨,儿童穿戴新衣服后要先给狗拜年,祈求狗赐给顽强的生命力和无穷的力量。摩梭人和普米族儿童满十三岁后要举行男穿裤子、女穿裙子的成丁礼,要首先叩拜狗,祈求得到狗的保佑,具有狗一般的机警敏捷。这些少数民族崇狗之风盛行,对狗怀有特殊的崇敬感情。他们历来不食狗肉,也从不打狗;有的家庭老狗病死如丧考妣,家人放声痛哭,并沉痛祭祀,认真埋葬。这些少数民族虽然都崇敬狗,但对狗与人的关系,狗对人的恩惠,却有不同的理解和传说。普米族认为洪荒时代,狗的生命力极强,寿龄很长,而人的生命力极弱,寿命很短。以后狗把它的寿龄增添给了人,人才有今天这种寿龄,为了感激狗,所以他们的儿童在每年春节第一天凌晨给狗拜年。而景颇族传说当人类在邃古时代,不知道可供食用的作物,是狗历尽千辛万苦为人类觅来作物种籽,所以人间才有可供食用的布帛菽粟。因而人们每当作物尝新时,要首先喂给狗,以报答它给人类觅来作物籽种的功劳和恩德。上述各种古老的传说,就是他们至今仍保持崇狗风俗的原因。
云南少数民族还流行崇拜益兽益鸟益虫的淳风美俗。例如独龙族、纳西族、白族和汉族崇拜燕子,认为燕子是他们的家庭成员,无论男女老幼从不伤害燕子,若不慎误伤燕子,过失者心情格外难受,认为伤害了自己的骨肉。他们把燕子奉为传报气候变化的使者和保护农作物不受虫鸟损害的保护神来崇拜。许多家庭还供祭燕子图符,作为家庭保护神来崇拜。克木人认为团鸡是神鸡,是村社人畜的保护神,他们现在仍不食团鸡肉。新平山区的彝族拜绿斑鸠为“舅公”,有人不慎误伤绿斑鸠,立即伏地叩拜请罪,口称:“舅公恕罪!”瑶族每年二月要举行祭雀鸟仪式,祈求雀鸟不要损害他们的庄稼。傣族崇敬孔雀和大象,认为它们是吉祥如意的象征,会赐给傣族光明和幸福。大理洱海畔的白族,有祭祀鱼和海螺的习俗,他们认为鱼和海螺能保佑风调雨顺。至今他们的本主庙里供奉有鱼神和海螺神,一年四季香烟缭绕,朝拜的人群络绎不绝。布朗山寨的布朗族崇拜竹鼠,深信竹鼠是他们村寨的保护神,他们不敢捕捉竹鼠,也忌食竹鼠。所以布朗山寨竹鼠遍地可见,而他们认为这是人畜兴旺,五谷丰登的象征。景颇族崇拜一种附在坟地上的小昆虫,哪家人坟地上的小昆虫,就是哪家人的保护神。每逢年节,死者的亲眷上坟祭奠死者,都要祭祀附在坟上的小昆虫,祈求小昆虫庇佑家人平安顺利。
云南少数民族崇拜动物,把动物神灵化,然而更有趣的是他们认为动物神灵的功能是可以随着人们的自然环境的变迁、地方气候的更替、社会组织的变化而变化,换句话说,就是被崇拜的动物庇佑人的功能是可以按人们不同的需求变换的。例如摩梭人崇拜一种名叫“依依孜尔鸟原是他们的山神。由于它栖息在深山密林中,所以又是猎人的庇护神;随着自然环境的变迁,它从高山密林飞到草原平坝,它又成为游牧民的保护神;而后到阳春三月,它又飞到河谷盆地,成为农人的雷雨神;而且它最初是生活在氏族的地方,尔后飞到部落的地域,因而从氏族保护神变为部落保护神。从依依孜尔鸟的功能的变化,可以看出摩梭人生产生活的社会制度的变化。动物神灵的历史也是人类历史的一个侧面,这反映了动物与人的依存关系。
从云南少数民族大量的动物崇拜现象上看,动物崇拜的种类是因民族生活环境的不同而不同。例如藏族、彝族、纳西族、普米族等民族因为世居高寒山区,他们对能适应寒冷气候的牦牛极为崇尚。这些民族都有“牦牛家族”的称誉。约在汉、晋时代,他们的氏族和部落首领被称为“牦牛王”。纳西族的东巴经记载说,宇宙是由牦牛的尸体分解形成;藏族认为牦牛的骨、肉、皮、毛能化为金银珠宝。他们深信牦牛有辟邪保吉的威力。至今他们的人患病,孕妇分娩,都在该户门楣上插一对牦牛角,用意是驱除邪秽,保佑患者安康,孕妇顺产。他们的男人腰带上系一小截牦牛角,作为护身的灵物;女人用牦牛尾毛作假发,也同样具有辟邪和美观的意思。
云南少数民族的动物崇拜具有一个明显的特点是,突出崇拜山中猛兽凶禽。如彝、纳西、普米、傈僳、拉祜、土家、白、藏、哈尼、佤等十余种少数民族都突出崇拜虎、熊、狼、豹、鹰等猛兽凶禽。例如藏族称虎为“阿尼达”含有“祖父”的意思。藏族自认为具有猛虎的气质特性,故而把虎作为他们民族精神气质的神来崇拜。川滇大小凉山的彝族也崇拜虎,而且尤其崇尚黑虎。彝族举行祭祖仪式时门楣上悬挂虎头画像。乌蒙山区的彝族习惯戴虎头帽,穿虎头鞋,认为能辟邪,把虎奉为他们的保护神。
纳西族也崇拜虎,他们的东巴经卷首多绘黑色虎头,并自命为虎人。川滇藏族、普米族和摩梭人都以属虎之年为吉年,属虎之日为吉日。他们以属虎之年或属虎之日出生的婴儿为贵,认为虎年虎日出生的婴儿本命尊贵,长大必成贵人。白族、土家族、傈僳族也崇拜虎。他们把虎作为祖宗崇拜。堂屋墙壁上挂虎图,祈求虎祖宗禳灾祛难,保佑家人平安。他们中有不少家庭名、人名是以虎取名的。他们还常给幼儿佩带布缝的小虎,认为能辟邪禳灾,保佑幼儿健康成长。云南许多少数民族崇虎是敬畏虎的凶猛,崇尚虎的威风。因为虎乃百兽之王,一声长啸,威慑山中百兽,所以把虎作为他们各民族的精神气质的神灵来崇拜,更确切地说是一种崇敬或崇尚虎的风俗,其信仰观念多属于动物崇拜,而不是图腾崇拜。小凉山部分彝族崇拜鹰,认为鹰是他们的保护神,并自认为是鹰的亲族,他们天生就具有鹰的机警凶悍的习性。巫师为人驱邪治病,模拟鹰的姿势,跳鹰的舞蹈,并把绘有鹰的图符贴在患者的屋里,以示得到鹰的保护,病魔不敢缠身。
云南少数民族中还普遍存在崇拜龙的现象。他们认为龙潜伏在海、湖、深潭里,它具有喷云吐雾、降雨生风的功能,每当发生旱情时人们就祭祀龙,祈求龙及时布云降雨。汉族、彝族、纳西族、哈尼族、白族、普米族等许多民族都有祭龙潭的仪式。而龙潭就是他们村寨附近的深水潭。他们深信潭水幽深碧绿,并有古树覆盖是龙潜伏在潭里。他们经过龙潭时极为严肃恭敬,不敢大声喧哗,不敢谈情说爱,不敢抛物于潭中,不敢砍伐龙潭周围的树木,唯恐触犯龙而招致村寨人畜遭殃。他们相信倘若触犯了龙,就会重则久旱不雨,谷物枯死,瘟疫四起;轻则村寨人畜肠鸣肚泻,皮肤生疮,毛发脱落。为了取悦于龙,他们都要定期祭祀龙潭,巫师主持祭祀,献丰盛供物,焚香膜拜,祈祷龙顺应人们的要求,及时兴云降雨。
植物的春发夏长秋凋冬藏,其生命力的表现与对气候的适应能力 ,使原始先民认为它们也有精灵主宰,有着与人类相同的感情意志。有些含有特殊液汁的植物,能使人麻醉和中毒,故而为原始人所敬畏,由此产生对植物的崇拜。
云南少数民族大都残存着植物崇拜的奇风异俗。其中最突出而又最丰富的是树木崇拜。景颇、佤、布朗、壮、彝、苗、傈僳、纳西、摩梭人、藏、普米等民族有崇拜神林、神树的风俗。他们奉神林和神树是他们村寨保护神,对之备加崇拜。这些民族各有一套祭祀神林神树的繁缛仪式。其祭仪一般都以猪、鸡、牛、羊作为祭献牺牲,有的民族甚至对牺牲的性别、颜色都有严格规定。
各民族祭祀神林的活动,与不同地区的农业生产的周期性相适应。譬如,在主要以耕种山地农业为主的景颇族人中,一年要举行两次祭祀官庙神林活动。第一次是宣告一年一度的播种将要开始,祈求神林保佑;第二次是收获农作物,感谢神林的恩赐。在佤族人的观念中,认为村寨保护神支配着人们一年的农事活动,所以他们播种、薅秧、收割、都要事先祭祀神林,以求得它的保护。布朗族认为,村落旁边的大树是他们的始祖酋长,保护着他们平安昌盛。他们每年农历二月七日要对神树进行祭祀,祭前一个月,封锁村寨路口,禁止外寨人通行;祭期7天,第一天为主祭日,严禁外寨人闯入村寨,认为外寨人闯入村寨,会冲走神灵,违者罚猪一头作为赔祭;同时,本寨人祭祀期内一律不得砍伐绿色植物,违者罚鸡两只。
墨江县的布朗族,则在村边一棵大栗树下举行祭祀神林仪式。届时,全村人参加,众人坐在大栗树下,不得吹口哨和高声谈笑,由巫师念经磕头,并用削尖的栗木棒剽牛,取牛下颚骨挂在神树上,杀金尾公鸡二支,并以鸡血涂抹神树;同时祭献谷物和酒食。碧江县的白族人,在除夕清晨,全村氏族成员拿着糯米粑粑齐聚村寨旁的大树下举行祭树仪式,由各氏族推举长者主祭,主祭者向神树祷告说:“我们一年一次来这里祭祀,是求神树保佑我们猪满厩,羊满山,鸡满窝,庄稼丰收,人畜兴旺。一切疾病和灾难,都愿同旧岁一起消除。请神树保佑我们来年生活更加美好!”独龙族的村寨设有四道寨门,每道寨门旁通常留有一棵“鬼树”,意为防备外鬼侵扰。每年农历五月要举行祭鬼树仪式,祭祀在夜里五更时分进行,由20余成年男子各持一块画有龙、虎等猛兽的木牌,边鸣锣边念咒,将木牌送至鬼树旁,同时供奉若干酒饭,祭祀队伍便悄悄回各家,路上不得谈笑,以防外鬼尾随入寨祸害村人。
纳西族在春节后第三天要在村外神林前举行祭天活动,所设祭台当中须插三根树枝,中为柏树,用以代表皇帝,两旁为栗树,用以代表纳西族祖先“勒俄”的岳父和岳母,栗树下又插两根小树枝,代表勒俄夫妇。每根树枝前放一石头,左边置一小篾筐,右边立一木棒,棒端劈开处夹一枚鸡蛋,意即祈求一切灾难人祸都进入鸡蛋内,以保庄稼茁壮生长,人畜兴旺。
摩梭人和普米族、藏族崇敬两种特殊质材的树,一种是含毒液的树,即桑树和白泡树等,一种是四季常青的松树、黄栗树、万年青树,他们视有毒液的树附有精灵,为此要请巫师念经禳灾,并杀一头白绵羊或一只白公鸡作牺牲,焚香叩头祈告。他们把常青树视为幸福和兴旺的象征,财神的化身,逢年过节要在庭院里或屋顶上栽插一棵常青树,称之为“摇钱树”。
在云南少数民族的原始宗教观念中,神林神树既是村寨的守护神和诸种自然神祗居住的场所,所以神林神树自然成为神圣不可侵犯之物。因此,不容玷污或砍伐神林神树也就成为全体村寨成员共同恪守的戒律。如村民不得任意砍伐神树,不得随便闯入神林狩猎、鸣枪乃至大小便。因为这些行为会亵渎神树,从而导致人畜患病。他们还认为神林神树支配着刮风下雨,砍伐神树会使天气反常,会危害人们生存和影响农作物生长。这些戒律,对保护当地的自然生态环境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云南偏僻山区的少数民族,现在还保留着通过占卜、择吉播种的古老习俗。过去氏族首领和村社头人往往就是播种仪式的组织者和主持者。农民只有经过象征性的播种仪式以后才能开始播种。如居住在德宏山区的景颇族,每年播种前都要由巫师占卜,然后由仪式主持人带领辖区村民举行破土撒种仪式,把一年内所要栽种的作物种籽首先由巫师播入土地里,然后村民才能在自己的土地上破土撒种。孟定山区的拉祜族,选种时必须举行祭祀仪式,以求来年丰收。独龙族在播种包谷前,由家族长和巫师率领家庭成员,先祭祀管理土地的山神,并忌食种剩的种籽,以免吃掉种籽的灵魂。在以种植水稻为主的西双版纳傣族中,从开田放水、插秧、稻谷抽穗、成熟、直到收割,每一生产过程都要举行祭祀活动,而且所用祭品及牺牲都有严格规定。插秧前,先要在田间搭一临时窝棚,棚内供四对腊条、几片槟榔叶和若干饭团祭祀。以后犁田、插秧、收割都要从这里开始。插完秧要祭鸡鬼。收割时要把第一束谷穗放进窝棚,并用鲜鱼、鸡蛋、饭团、和水供奉,以招回谷魂。收割完毕,要将祭品同收获物一齐带回家供奉谷仓。播种旱地也一样,如种旱稻要杀黄鸡祭献,种棉花要杀白鸡祭献。待稻谷和棉花育苗一个月后,要在杀鸡的地方斟酒祭祀。在傣族人的观念中,认为谷魂和其它所种植作物的灵魂就住在最先杀鸡祭献的地方,以后收割都要从这里开始。在景颇族、佤族、部份彝族、白族、瑶族和拉祜族支系的苦聪人中,同样认为所种植的稻谷、包谷、荞子、芋头等都有灵魂,并把有些作物的生长过程简单地想象为人的生育和灵魂转生。基于这种原始宗教观念,他们对农作物收获的祭典很隆重。
大多数民族庆祝丰收,祭祀谷魂就从收割和尝新开始。居住在怒江及维西、兰坪一带的傈僳族,每年包谷收割完毕,半个月内要过收获节,气氛特别隆重,村村寨寨煮酒杀猪,互相馈赠,夜幕降临时就燃薪燎火,狂饮高歌,通宵达旦。景颇族在收割季节要祭祀谷魂。收割完毕,先将谷穗堆成谷垛,堆完谷垛要祭祀山神野鬼,祈求谷魂不要离开谷穗;一月之后才拆垛脱粒,脱粒时,首先由巫师向谷垛念咒,祝告谷魂暂避一时,以保佑谷粒脱尽,粒大饱满,能吃到来年新谷上场。稻谷脱粒后,还须行叫谷魂仪式,将脱粒时惊走的谷魂喊回来,保住谷魂,谷粒才饱满耐吃。
云南少数民族的植物崇拜中,农业祭祀占有重要的地位。这是因为云南少数民族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大多数都实行刀耕火种的粗放耕作方式,因而农作物产量低,很大程度上要依赖于自然条件,对农作物充满着神秘感,所以农业祭祀在他们的生产活动中占有突出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