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地区别具一格的闹洞房


文风朴实而又善乐爱逗的淮河岸边,倘逢男婚女嫁办喜事总爱乐上一乐,逗上一逗,谓之贺喜同乐。

每当吹吹打打,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司礼之后,婚嫁女就随新郎缓步踱入新房,围观的人不分老小、长晚辈皆蜂涌而入,闹洞房顿入高潮。

这里的闹洞房和国内其他地方的民俗大抵相差不多,但也有其别具一格之处。

当新娘落坐床沿时,闹就开始了,一把把花生、红枣、核桃、桂圆、板栗、糖果之类朝新娘脸上没头没脑地抛去,撒了满床,一句句褒贬兼蓄、颂嬉并举的喜歌、喜对着实令新人哭笑不得。

诸如“洞房花烛喜洋洋,你拥我挤进新房,今日堂前喝喜酒,明年来吃喜面汤(给小孩贺喜)”、“栗子、花生、桂圆、枣,一把一把满床抛,落到东头新郎喜,落到西头新娘笑,立(栗)生(花生)贵(桂圆)子早(枣),日子甜到稍(老)”、“一把桂圆一把枣,甜甜蜜蜜心里笑,小两口子恩恩爱,一年一个小宝宝”、“一把花生一把糖,生的孩子睡满床”、“莫要轰莫要闹,看看新娘俏不俏,果然一副好脸面,丁咯小脚真不孬”、“三天不分大和小,俺也进来瞧一瞧……”的喜歌冲耳难消。

杂于其中的喜对如“鱼水千年合,芝合百世荣”、“才子黄花赋,佳人咏絮诗”、“度七夕结连理花开并蒂,过鹊桥得伉俪展比翼”、“花好月圆春日好,螽斯衍庆秋月朗”,有的尚把“秋月朗”改成“秋月长”或“锦被香”等踵接不绝。若遇娶修订麻媳妇的,又见“茅草屋内新夫妇,小阳月里看梅花”或“春苞丰绽一枝俏,梅花艳吐万点芳”贴上房门,使人啼笑皆非。

闹房的混乱中,妇孺之辈便伸手于被角之下,将压床馒头也叫子孙馒头乘势拿走,你一块我一块掰着吃,谓之“大人吃了子孙旺,小孩吃了长的壮”,纯属一派胡言。

淘气的人还偷偷地把菱角、野棘藜之类暗放在被单或花席之下,甚至不让人知道地将尿壶上锥一个小眼,及至尿漏床单还被说成是件好兆头,谓之“新婚当天尿湿床,早抱孩子子孙旺”的无稽之谈。

到了更深人静,叔嫂小姑又玩起听房的游戏,听不到新郎、新娘的悄悄话就视为“晦气”,听到还当面戏耍一番。倘或长时间听不到,就学鼠动猫叫引其讲话或捉只青蛙之类塞入新人被中耍逗。

洞房之闹,从叔公、大伯哥铺床、撒床到众人闹房、听房要闹到三更时分或到天明前。

而今时过境迁,闹洞房风虽延袭未断,但内容、形式已不像以前,闹法上也渐趋向文明健康之路。

当一对新人嫁娶新婚之日,跪地叩拜变成鞠躬行礼、握手致贺,勿须洞房坐床,只是民间须新婚夫妇合吃压床馒头的旧习依旧;闹房时,也只是让新婚夫妇口对口同吃些糖和啃一个苹果而已,无非递烟、倒茶、发些糖果谢敬宾朋亲友。

喜对子也多换成了“行文明礼,结自由婚”之类。有个半辈未婚的鳏汉与一个丧夫多年的寡妇结婚,乡下人竟为他俩送去了“托毛主席福朝辉成婚配,感共产党恩金花结成双”的喜对,“朝辉、金花”恰又应上了两人的名字。

八十年代中期,夹沟乡敬老院两对白发老人伉俪结偶,敬老院的大门上就出现“旧社会鳏夫四十难得恩爱伴,新中国寡女五旬尚结偕老偶”的喜对联;院内举行婚礼的食堂餐室内的正墙上又有人送去了“沐盛世连理结花甲,浴党恩比翼颂古稀”的喜对,房门有针对性的贴出“试比翼了却鳏寡苦,夙良缘饱尝恩爱甜”和“恨银河横阻豆寇垂爱成泡影,喜鹊桥今搭皓首良缘始属真”。

多年来,你来我往趣打油的喜歌、喜对一直为淮岸的闹洞房和文风的渲波涂上一层热土的芬芳及欢闹的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