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最后的一个夜晚,牟其中等人终于结束了 4年多的监禁生活。80年代的第一天,就受到了中央办公厅工作组的接见。
出狱的第一个月,他借债300元,创办了万县地区第一家民营商 业“企业”——万县市江北贸易信托服务部。
牟其中从商生涯中经手的第一笔大买卖,就颇带戏剧色彩。当 时他发现万县土特产之一的藤椅价廉物美,但是销路不畅。个体的 零星产品难以远销,只能汇集万县港码头。每当长江客轮靠岸停泊 时,他们就蜂拥而上,争相围住旅客求售。因为途中携带很不方便, 旅客们很少购买。
牟其中认为,必须组织远销,才能开辟广阔的市场,也才能进而 发展这种手工业。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先找婆家后嫁女,既当红娘又 当妈”的奇特经营方法,这在当年还有买空卖空之嫌。
他先到了离万县最近的重庆。在重庆他磨破了嘴皮,却一无所 获,还把身上带的50元又赔进去了。当他乘船返回的途中,竟然喜 从天降,在船上做成了一笔大买卖。
原来,有位从河南到重庆卖梨子的土产公司经理,正在向船友打 听沿江有什么土特产,如有利就顺便购买一批回河南销售。
牟其中热心地向这位经理介绍万县的藤椅,河南客与他真有相 见恨晚之感。牟其中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如果这位经理在万县停留 几天,亲自去联系藤椅买卖,那么自己的这番热情不就化成泡影了。 他脑子一转,一套揽住这笔生意而且还要无本经营的谋略就形成了。
牟其中首先渲染了万县城社会治安如何混乱,果然吓住了这位 经理。他们当即就在船上签了代购藤椅委托书。
牟其中将李经理的票换成了到宜昌下船的票。李经理回去后很 快就给牟其中汇来了 6400元货款,牟其中召集了万县市几家藤椅生 产合作社组织生产,没多久第一批货就运送到了河南。
牟其中也有他的赚头。当时藤椅这样大批量的外销还没有过, 牟其中便跟他们商定先交部分订金,交藤椅后3个月付款。生产单 位因为有了销路,也很乐意。
一笔更大的买卖也就有条件进行了。
牟其中从市场调査中发现,上海有种“555”牌座钟在市场上很走 俏,要凭结婚证才能买到1个。他又发现重庆军工企业正在军转民, 可是不熟悉市场,不知生产什么好。
他找到江陵厂,建议仿造“555”牌座钟,由江北贸易服务部包销, 厂里自然高兴,签了产销合同。这笔上10万元的买卖款,不瘥个小 数。上海百货公司还不能信任他,不会先付款给他;江陵厂也不可能 因为他仅凭了一张嘴,就把上万台座钟给他。
生意怎么做成呢?
牟其中自有妙法:他利用当时厂里货款由购货单位当地银行托 收的这种规定,并巧用了银行层层办手续效率很低的条件,合理合法 地解决了这一无本买卖的大难題:
江陵厂将这批座钟交给牟其中后,经过厂所在地的基层银行层 层往上转至市行,重庆市行又转到万县市,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办下来 也得花8天,也就是说,只要8天之内,这笔货款能到万县市行,就算 没有拖欠。
牟其中从厂里得到这批座钟就立即运到了重庆火车站,货到站 后铁路部门就给牟其中开出“大票”,证明货已发出。牟其中带着大 票乘飞机第二天便到了上海。上海百货公司见到了大票,证明货已 发运,也就放心地付了款。牟其中又立即将货款电汇到万县市银行 江北贸易部的帐上。就这样,江陵厂托收手续还没到万县银行时,江 北贸易部的这笔款早已备齐了。
渐渐地,牟其中当地贏得了良好的信誉,站稳了脚跟,资金滚 雪球似地迅速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