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山区的娶亲风俗大致包括九个环节,即说媒、相亲、看人家、走婆家、认亲、亲家过路、上门、送日子、婚庆。整个过程洋溢着浓郁的地域风情,可以说是至今保存较为完整、集当地风俗文化之大成的一套礼仪。
天上无云不下雨 地上无媒不成婚
说媒:媒人俗称“媒婆”,古妆戏里往往被刻画成打扮俊俏、装姿作态者,虽徐娘半老但头发总是梳得油光照人,鬓角也总爱插朵香花。媒婆大多性格泼辣又累经世面,在女性的羞涩中往往隐藏着几丝皮厚,她们往人家一坐,往往敢翘起二郎腿,叼起烟卷,灵巧地磕着瓜子。虽有时也假用芭蕉扇半遮脸面,或用手掩住嘴角的笑容,但眼神却象山中的蝴蝶四处乱飞,特别是当她们话匣子一开,往往口若悬河,舌绽莲花,活脱脱像一只甜甜的画眉、一只多嘴的八哥鸟、打情骂俏起来更像一只野麻雀。俗话说“十媒九谎”,媒婆一般总是能从家庭门户、经济状况、男女才貌、风水迷信等方面说待婚男女的匹配性。说家庭门户总是说些“高门大户”“书香门第”“积善之家”等溢美之词;说经济状况既说些“陈柴烂谷”“吃油穿绸”等大话,也说些“田地绑身”“柴水方便”的实际话;说男方“知书达礼”“生性温和”“善体人意”;讲女方“性格温柔”“心灵手巧,粗细活样样在行”。
当然媒婆也爱借一些虚无缥缈的理论夸大男女双方的优点、掩饰他们的缺点,例如:对男人的额头前耸、后脑骨隆起者,总是用“前啄金,后啄银,啄个老婆爱死人”来夸奖,说手粗大者是“手大好掌印”,脚大者“脚大踩得江山稳”,女人年龄大者说成“女大三,抱金砖”。当待婚男女被媒婆说动心后,娶亲便要进入相亲环节了。
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相亲:相亲一般是由媒人带上男方找个借口先到女方家中,让双方第一次见面感受一下对彼此的印象。相亲的场面极具风情,男方打量女方的目光多用迂回方式,宛如湖面的蜻蜓,为了一次点水,首先得凌空飞舞百十回。而女性打量男性的目光更可分成偷视、斜瞟、回头视等方式。偷视就是女人在暗处或人群中间,向男方投去悄悄的目光,令男方宛如沐浴春晖之中,却不知影子已落在花丛中被虫儿议论不休,也像在池塘边张望的人,不知道容颜已落入水中被鱼儿戏出了波纹。所谓斜瞟则是面朝它处而目光斜视男方,貌似旁鹜,心则暗系情郎,可谓弯弯的眼神里,蕴含着婉转的情丝。
所谓回头视则正如易安居士的词云:“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假装从情郎身边走过,借故偶一回头,既展示自己的回头一笑百媚生,又用最短的时间把情郎的身影抢拍到心里。当然也有假装双手捂面或端杯饮茶,而目光却从指缝间或杯沿投向情郎等诸多方式,难怪有人说“恋爱中的人都是诗人”,总之,相亲的场面是美妙而浪漫的。
莫道花香蝶自来 若遇寒枝亦转身
看人家:看人家是男女双方相中后,女方在母亲与媒人的陪同下到男方家看看生活条件,看不中的则会很快离开,若看中了则会留在男方家中吃饭,再由媒人定下“走婆家”的日子。
莺莺燕燕初登枝 暖风偏向好花吹
走婆家:走婆家是女方在媒人及母亲、姨母、姑姑、姊妹等所谓“七大姑、八大姨”等女性亲眷的陪同下,到男方家众多亲邻面前的初次登堂亮相。那天女方家必须带上染红的鸡蛋与花生,鸡蛋与花生有熟的也有生的,因为大别山区的鸡蛋又被称为“子”,与花生连在一起谐其音谓之“生子”,暗示女方出嫁后多子多孙。走婆家的女人一定会把自己打扮成一朵含苞的鲜花,在众人的目光中盈盈地开放,而随行的其他女眷也定会扮好绿叶的角色,以衬托女主人公的鲜活亮丽。媒婆则更忙,她必须左右逢迎,忙个不停、说个不休,象蜜蜂诉说花蕊的甜蜜,象蝴蝶传播花粉的芬芳,象山鸟歌唱花朵身后那个美好的春天。
男方家也早已挑选一些体面的姑娘、媳妇陪准新娘说说话儿、套套近乎,主题则是夸耀女主人公的漂亮、迷人。当然女方的陪同者也会不失时机地夸耀男方的人品及家庭。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这一大群莺莺燕燕,娇声软语,其场面正如歌词中唱道的“这暖风偏向好花儿吹”,既吹红了这家的樱桃,也吹绿了那家的芭蕉,更吹开了姑娘家的心扉,吹甜了爱情的果实。
备下彩礼拜众亲 缔定姻缘享白头
认亲:认亲是走婆家后,男方家备下礼物到女方的至亲亲族家中确认亲戚关系的礼节,活动较少。
红红火火忙过路 羞羞答答“偷猫饭”
亲家过路:通过媒婆的穿针引线,通过男女双方女性亲眷的遮遮掩掩、枝枝蔓蔓的接触,婚事到了必须公开化的阶段时,男人们的来往开始了,这个环节叫亲家过路。亲家过路的主要节目是女方家长到男方家中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所以宴席上的场面极其热闹。推杯换盏成为一种超越语言的交流,酒把两个家族的心融化在一起并不断地升温,饮下杯杯美酒,道出句句承诺,酒酣耳热之际,男人们的脸红得象一枚枚公章,见证着风俗对婚事的约束力。
酒宴过半,逐渐不胜酒力的男人们还开始用语言代替酒,席间的“耳饮”多如“杯饮”,此刻酒的意义分成两大类别,即女方家长对婚事的一言九鼎的承诺,男方家长表示善待未来儿媳的决心,于是酒从一种豪爽的高度斟下,酒味也愈加深远与厚重,酒杯也仿佛是另一种形式的“亲家”,不但紧紧地碰在一起,而彼此装满的是一种共同的陶醉。宴席要一直到男人们喝得舌头大了、身子歪了,才由准新娘出面,替自己的父亲说情,再在女人们一番亦真亦假的埋怨中宣告结束。
摆过亲家过路的酒宴后,待婚男女也正式开始往来,其间一些性急者也开始了春风暗度的偷情行为,这在当地被称作“偷猫饭吃”,当然男子主动居多,女人虽处于被动位置,但其暗示的技巧一般也是恰到好处的。
先是对男方越挨越近的身子,愈来愈急的喘息,除了红红脸外并不躲避,接着对男人的“拉拉手”“亲亲脸蛋”等攻击性动作半推半就。当然面对热恋中最善于得寸进尺的男人,女人的最后一道防线还是把握得比较牢的,为了获取女人最后的爱,男人一般采用以下三种战术:
一是乞求,男方向女人山盟海誓,极力表示自己会与她终身厮守,相濡以沫,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若违誓言愿受天打雷劈,永坠地狱。当然男人这些水里能点着火的催眠术般的甜言蜜语总是伴随着暗解女人香囊、轻纷女人罗带等销魂动作同时进行的,而女人也总是假装被男人的话感动得浑身发软,没有一丝反抗的力量,似乎灵魂出窍,与心爱的人飞向神秘的时空,在天比翼双飞,在地连理生枝。
二是以退为进,欲偷禁果被拒绝的男子,往往装作十分委屈,埋怨女人虽已与自己订亲,但并未真正倾心于自己,甚至暗示女人在为自己留下另攀高枝的后路,还假装与女人若即若离,甚至较长时间不登女家的门槛,这情景就象年初的倒春寒一样,虽温度并不很低,却让人难以忍受,因而也更加思念不久前的温暖,这样既可以将女人的胃口吊起,又可以弄得她感到了驳了男人的面子,伤害了他的自尊心而愧疚,还令女人碍于羞涩无法回答双方父母对两小口关系变僵的询问。总之将女人逼上左右为难,百口莫辩的境地,这十分象面对初春乍暖还寒,乍寒还暖的风,谁也无法说清春天是否已真的来临之际,花儿也只有用自己的开放来证实了。
三是男方家属的撮合,女方初到男方家中小住时,开始男方家总是让小姑子或嫂嫂陪着,渐渐地陪伴们总是借故离开,尽量把更多的时间与空间留给热恋中的干柴与烈火,有的伶俐的女伴还会无中生有地调侃女方如何如何亲爱自己的未婚夫,甚至暗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那事”,弄得准新娘产生空负“偷猫饭吃”之名而未享受“偷猫饭吃”之实,倒不如干脆“偷了猫饭吃”的心理。更多的作法是当准新娘到男方家中过夜时,开始是在小姑床上睡,但某夜小姑恰巧有事外出,而全家人也各自早早上床安歇,只把一张空床与黑夜的寂寞和恐惧留给她,让男方顺理成章地陪到深夜。当此际“偷猫饭吃”已被寂寞中的安慰、寒冷中的温暖、恐惧中的良伴遮掩得严严实实,也为女方找到自己“偷猫饭吃”是出于无奈的借口,而现实中女人的许多过错也总是能借无奈的理由掩饰得冠冕堂皇,且不用说男女双方早已心有灵犀了,所以大别山区待婚青年的偷情行为虽在封建时代很少,但现在几乎已达百分之百。
上门多番遭考验 饭里蹦出活虫子
上门:亲家过路后,就该新女婿上门了,这是在新年的正月新女婿借拜年之机,遍访女方的亲族及主要亲戚的礼节。新女婿上门必须置办相应的礼物,而被拜访的人家也应早早备下新鞋、新袜以做回报,当地人称为“打发”。新女婿上门是要接受多重考验的,一是饮酒的考验,酒饮得过少会被人认为不懂礼貌或不善应酬,饮多了又会被认为是“楞头青”,这需要新女婿懂得一些宴席间文雅的托词。二是被一些年轻的姑娘家测试心计的考验,例如吃饭时,新女婿的饭中间往往被人放入一些辣椒粉或其他难以下咽的东西,更有甚者还有人将一只小青蛙或其他无毒的活虫子放在碗底再用酒杯罩上,当新女婿吃完最后一口饭用筷子撬开碗底的酒杯时,小动物从碗中蹦出,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当然有心计的新女婿往往会将端给自己的饭偷偷地换给同桌的长者,当上述趣事发生在长者身上时,他是会大声责怪好事者的。
“八行书”上择吉日 瓜熟蒂落待婚期
送日子:当婚事到了瓜熟蒂落的程度后就要送日子了,这是先由男方的家长请当地的风水先生选出结婚的吉日良辰后,再请人用被折成八个页面俗称“八行书”的红纸写上结婚的日子送给女方的家长,待应允后就可以在预定的日子举行婚礼了。
半雨半晴忙哭嫁 吹吹打打闹迎亲
婚庆:婚庆是嫁娶风俗中的重头戏,分为女方家的送嫁与男方家中的迎亲。那天新娘家中一般都要张贴婚联,遍请宾朋,大摆宴席。宴席结束后,还要上演一场别开生面的哭嫁,哭嫁的场面正可谓“东边日头西边雨”,真假莫辩、悲喜难分,其腔调更是似哭似唱,若伴奏点音乐,则是一出地道的离别剧,让人听起来如食青梅、如饮陈醋。其感受宛如儿时观戏,开始见熟悉的人们在台上装腔作调、假哭假闹,仿佛有只毛毛虫爬上心尖,似麻似痒的感觉传遍全身。继而又如坐在台角旁,一半儿心事融入剧情,随演戏者一道伤心落泪,一半心事又在随观众评头论足,窃窃偷笑。最终则如溜到后台看演员们着装卸装,上场退场,谈笑自如,令人顿生“天下事无非是戏,世上人何必认真”的感慨。
所以仔细观察,哭者大致是三类人:一是新娘的母亲,哭的内容大多是倾诉因自家贫困,出嫁的女儿在家未过上好日子,又没有置办丰厚的嫁妆送给她,并嘱托亲人今后要多回娘家,到了婆家也要孝敬公婆、善待丈夫。模样虽哭得凄凄切切,但仔细一看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宛如梅雨时节,虽听得雷声隆隆,大风呼呼,但抬头一看雨却分明下在山的那边。所以细听她的哭意,分明句句是在诉说她对女儿出嫁后是否过得上幸福生活的担忧,诉说对女婿仍不十分放心,所以男方聪明的族长在接到新娘的母亲借擦泪之机投过来的目光后,多会向她拍着胸脯保证今后他们会善待新娘,若有人欺负她,他一定会为新娘作主,而女婿也会跪着向岳母保证将永生永世爱护妻子。几番劝说后,新娘的母亲一般都会止住哭声,忙着张罗女儿出门事宜。
二是新娘的族下姐妹或邻居女友,她们哭的内容多是诉说自己与新娘的感情,更多的是对新娘今后生活的祝福,诸如祝新娘出嫁后“手端金盆,脚踏银盆”“生活如脚踏楼梯步步高”之类的吉祥话。乍一听姑娘们确实有着满腔的相见时难别亦难的深情,其场景也别有一番东风无力百花凋残的哀怨,但细品她们吐词之清晰、音色之圆润、节奏之和谐,明白人定会感到托起她们感情起伏的必定是一些优美的韵律。
其实哭嫁者也早已把自己想像成了含露之海棠、带雨之梨花,更渴望打湿自己的那层泪水能粘住更多蝴蝶的翅膀,所以当她们偶尔拿下掩在脸上且事先用水打湿的手绢时,目光定会在人群中那些英俊的小伙子身上来回穿梭,若有人夸上几句“这姑娘真重情义,哭得真伤心”“这姑娘真伶俐,不知谁家有福气,将来娶了她必是一房好媳妇”之类的话,其效果则比戏院里观众连连的叫好声,更能调动“角儿”的情绪,使剧情转向“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的高潮。而哭嫁的姑娘更是想把自己哭成一株寒怯怯、颤巍巍的小花,惹得许多小伙子恨不得用自己的心为她取暖。
三是新娘的哭嫁,新娘哭嫁的味道则是山区地道的酸枣味,似酸实甜,其意境更是耐人寻味,她既要借哭嫁抒发对娘家闺女生活的无限依恋及其对亲人的难舍难分,更要把自己哭成一只无限娇弱的离群小鸟,暗示新郎今后要掏出自己的心窝为她筑巢,为她遮风挡雨,更要新郎把她从亲人身边带走的那份痛永远留在心底,且产生一种永远也还不清的负疚心理。所以观其容确如雨打之花,察其情亦如粘地之絮,但是聪明的新娘在哭嫁的同时,心里惦记得更多的仍是新婚之夜的如胶似漆,同时在接过客人们于自己行礼中递来的红包时,是会细心地捏一捏厚薄,估一估钱数的,若红包多了,新娘捂住口袋防钱失落的手也总是紧紧的。在哭嫁的同时,新娘族下的读书人还要在嫁妆上写出对联的上联,要新郎家迎亲的族人对出下联,方允许嫁妆上路。
迎亲则是另一番雨过天晴、喜气洋洋的场面,这天新郎家中张灯结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整天的活动多姿多彩,其中要数铺床、喝团圆酒与闹新房最具情调。铺床是新郎家请当地两个儿女双全、家道兴隆、能说会道的女子为新婚夫妇铺好新婚之夜的床上用品,铺床的亮点在于说吉祥话,如“铺床铺床,儿孙满堂”,另外每铺上一件床上用品都必须有相应的好话,如掀开蚊帐则说“掀开红罗帐,一阵女花香,二人齐努力,生个儿子中状元郎”,铺上被子、褥子则说“被子铺得整又齐,生个女儿像西施”,“被子铺得齐又整,生个儿子像包拯”,铺枕头时说“枕头相连,福寿千年”。
关于铺床还有一则当地广为流行的笑话,说的是从前有位患肺病的老妇人,因平时稍干点体力活总是因感到非常吃力憋气,所以她爱一边干活一边说自己“憋死了”,一天,她在给人家铺床时刚说完“铺床铺床,儿孙满堂”后,又禁不住习惯地说了一句“憋死了”,刚说完“二人齐努力,生个儿子中状元郎”后又说了一声“憋死了”,所以在别人听来,她句句在说新婚夫妇的所生子女个个都憋死了。
铺床最诱人的地方一方面在于新床是新婚夫妇入夜风流快活之所,最令一些未婚青年想入非非,另一方面在于铺床者故作神秘,她们往往把房门关上,让一些青年人只能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听她们说话,有时她们还说一些风流的俏皮话惹得小伙子们心头痒痒的,如说“花被盖郎郎盖妹,绒毯垫妹妹垫郎”,或学女腔唱道“新婚一夜值千金,春耕播种要辛勤,我的郎哎,要学蜜蜂多酿蜜,莫学蜻蜓点水轻”,接着又学男腔唱道“好花开在红日边,一夜风雨花更鲜,我的妹哎,雨打花芯莫躲让,根深才得瓜果甜”。直到偷听的小伙子们在门外应上几句“我晓得不轻喽”“我不躲喽”,铺床的人从房中出来追打他们,铺床也就结束了。
喝团圆酒是新婚之夜由当地八个与铺床条件相同的女人在新房中陪新婚夫妇吃一顿喜宴,在喝团圆酒时也是要说些吉祥话的,不外乎“新郎新娘百年好合,白头到老”之类。这中间还有一个抢鸡腿的插曲,当一碗象征新婚夫妇感情天长地久的、由面条与鸡腿相杂的菜肴端上团圆宴时,无论男女老幼均可去抢碗中的鸡腿,鸡腿必须用手抓着吃,且吃相十分滑稽以引人哄堂大笑。团圆宴结束后还有闹新房的习惯,除了要新郎新娘当众讲一些恋爱时的亲热细节外,还要新郎新娘当众亲亲嘴儿,还有人将新郎新娘摁倒在地上,上面再压上人的“叠罗汉”的闹法。
当然最好玩的要数新婚夫妇上床之后,仍有一些未婚的小伙子们结伴躲在新房的窗外偷听新婚乐事。其时洞房中春光旖旎,一对新人卿卿我我说不尽的痴情话,颠鸾倒凤干不完的风流事,而窗外更是暖风徐徐、花香浮动、好月当空、虫声唧唧,惹得偷听者浮想联翩。直到新娘听到响动,假意问新郎说:“窗外有响动,可能是馋猫想偷肉吃”,新郎会意地说:“我去打死那只坏猫”,并起身向窗边走去,准备将一杯水凌空浇下,吓得偷听者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