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江是多民族聚居之地,少数民族达14个。在这里世居的土家族、苗族占总人口的一半以上。由于各民族交错杂居,长期的经济交流、文化交往,风俗相染、语言相习,共同进步,共同发展,创造了这里独特的文明史。
走进土家苗寨,翠竹岭下,古树丛中,可见座座寨子,依山傍水,清幽神秘。进得吊脚楼,主人热情好客,礼节周到,让人有一种入归之感。倘若遇上“哭嫁”、“跳丧”尽可领略土家族、苗族的婚恋情、生死观。土家族的“赶年”、“四月八”和苗族的“赶秋”等节日,更是场面壮观,气氛热烈,颇具古风。
土家苗寨蕴含着丰富的民间文化和民间艺术。土家族的摆手舞,铜铃舞,苗族的芦笙、木鼓舞,弛名遐尔,久负盛名。土家刺绣,苗家腊染,堪称一绝。土家苗寨更是歌的海洋,人人会歌,无处不歌,歌山歌海,情溢山寨,有“对歌”、“盘歌”、“山歌”、“薅草锣鼓”等,生动形象,音韵和谐,情意真挚,优美悦耳,闻之如品甘饴,如沐春风。
薅草锣鼓
薅草锣鼓是土家人将生产劳动相结合的一种娱乐,庄稼汉们吆嗬在一起对庄稼地进行除草时,农歌手在前面边打鼓边唱歌,薅草的农夫们手持薅草的锄头边听歌边干活。谁在劳动中偷懒,歌手就马上针对偷懒者编些歌来唱。谁在劳动中使劲地干,也能得到歌手用唱歌对她的赞扬。促使大家在劳动中不偷懒,个个都使劲。庄稼汉们感到在歌声中劳动非常欢快。
迎宾礼与日常生活
土家人热情好客,“过客不裹粮投宿,无不应者”。昔日,贵客到来,要放铁炮以迎。铁炮如大鞭炮一般大小,竖立于铁匣上,放起来震天动地。如果一时没有铁炮,也可鸣放猎枪表示欢迎。听见炮声,寨上的老人、青年、儿童,一齐出来,迎接贵宾。主人立即煨茶装烟。席上, 要喝大碗酒,吃大块肉。同时,还请寨上的老人或头面人物,陪客把盏。
土家人火塘内的火,四季不熄。冬天围塘取暖,平时就火用鼎罐做饭,天府好望角的土家人,勤劳质朴,从开春到深秋,有打早工的习惯。他们耿直豪爽,守信如一,有良好的道德风尚。亲朋邻里,遇结婚、丧葬、建房、天灾人祸,互相关照,互相帮助。遇上结婚,全寨人三天可以不开伙,一齐去贺喜,帮着迎亲、过礼、布置新房、做饭安席、照料客人。遇上白喜,听见报丧,全寨人奔来,白日帮忙张罗,夜晚跳丧守灵,直到抬丧掘墓,送葬垒坟,全当自家的事去做。修建房屋时,上梁立柱,合寨出动,无人收取分文。农忙时节,割麦栽秧,打谷扬场,对劳弱户,大家主动相帮,主人家只供饮食。薅包谷时,薅完一家,再走二家,互助互济,不要报酬,千百年来相沿成习。
上山围猎,所获猎物按“见者有份”的原则进行分配。分配时,先清点在场人数,然后按人数将兽肉砍成若干块,穿上棕绳,装入背篓,加以遮盖,棕绳头外露。一人端上背篓,转上数圈,在场的人各捉一棕绳,提出兽肉,无论好坏,都无意见。田边、地角、道旁的水果,成熟以后,路人亦可随意摘食。这些,都保留着原始分配的痕迹。
美丽的“西兰卡普”
“西兰卡普”,即土家织锦,“西兰”,意即被面;“卡普”,意即花,直译为“花的被面”。它是土家族民间艺术的精华,色彩斑烂,朴实典雅,图案新奇,具有极高的实用与欣赏价值。
西兰卡普的图案,多用象征手法,直线造型。连续对称,呈单一型的演进变化,纺织时,以红.蓝.白等色棉线为经,各色丝.棉.毛线作纬,采用挖空工艺,手工挑织而成,粗犷洗炼,结构丰满,其传统图案有二百多种。
土家姑娘从小就拿牛角挑针,上木质腰机,学织西兰卡普。生活在黔江的土家人中,有不少打花能手。今天,西兰卡普已成了质朴.典雅.极富民族特色的艺术之花,受到中外人士的青睐。
哭嫁和跳丧
哭嫁
土家姑娘的结婚喜庆之日,是用哭声迎来的。新娘在结婚前半个多月就哭起,有的要哭一月有余,至少三、五日。土家人还把能否唱哭嫁歌,作为衡量女子才智和贤德的标志。新娘对家中每位亲人要唱一首,来一位亲朋又唱一首;遇上陌生人来要唱,每做一件事也要唱。哭嫁歌有“哭父母”、“哭哥嫂”、“哭伯叔”、“哭姐妹”、“哭媒人”、“哭梳头”、“哭戴花”、“哭辞爹离娘”、“哭辞祖宗”、“哭上轿”等等。
哭嫁,源于妇女婚姻之不自由。昔日,土家人有这样几种婚俗:
一是“凡姑氏之女,必嫁舅家之子”, 叫做“接骨种”。“无论年之大小,竟有姑家女子年长十余岁,必待舅父之子成立婚配”。“兄亡收嫂,称为 ‘坐床’”。
二是纯男性选择式。无论何家女子,只要男方看中,买一串鞭炮去她家门口放了即为定亲,女方任何人不得反对。若一女子被几个男子举行放炮定亲仪式,便惶惶然不知所措。男方则千方百计掠取婚姻,甚至歼灭婚敌,因此而有殃及女家安全的。
三是抢亲,所谓“抢来的”。四是童养媳,所谓“引来的”过去,土家姑娘的命运是悲惨的。
她们用哭嫁的歌声,来控诉罪恶的婚姻制度。今天,婚姻自由了。土家族姑娘在结婚时也还要哭嫁,但现在的哭嫁仅是一种仪式罢了。
跳丧
与“哭嫁”不同,土家人的丧事却办得十分热闹。“热热闹闹送亡人,欢欢喜喜办丧事”,充分表现了土家人豁达的生死观。
山寨里,无论谁家老人去世,必请歌师傅打丧鼓。当夜,唢呐高奏,锣鼓大作,鞭炮阵阵。丧鼓一响,相邻数寨齐来奔丧。所谓“听见丧鼓响,脚板就发痒”,人死众人哀,不请自己来。奔丧者几人一组,踏着鼓点,合着唱词,在灵堂上高歌狂舞,叫做“跳丧”。仿佛亡人逝去,人们必得欢送庆贺。那灵堂上的舞者,每人手执一件乐器,鼓、锣、大钱、小钱、铰、唢呐等,由掌鼓师指挥。鼓声一起,或高歌狂舞,或轻歌曼舞。有时,掌鼓击锣二人坐唱,其余三人边跳边唱,此名“坐丧歌”,有时掌鼓击锣二人坐唱,另二人边跳边唱,此名“跳丧鼓”;有时,四人围棺转圈,边跳边唱,此名“转丧鼓”,也有骑棺领唱的。曲调有“撒儿嗬”、“叫歌”、 “摇丧”、 “将军令”、 “正宫调”、 “一字词”、 “节节高”、 “螃蟹歌”等数十个曲牌,节奏明快,气氛热烈。 唱词,有歌颂亡人的,有赞美爱情的,有唱历史的,有唱典故的,有唱动物植物的,有猜谜的,内容十分丰富。土老师还借跳丧,规劝教育世人:哪怕你帝王将帅,也难免土内藏埋,哪怕你高官厚禄,无非是一坟棺材。从舞中、 曲中、词中,哪儿有一点悲哀的痕迹!
土家人跳丧,一为死者歌功颂德,二为安慰死者家属,谁都把“跳丧”当做情谊的象征,说:“把不起耙把送不起情,跳一夜丧鼓送人情”。“跳丧”与巴人乐舞有着渊源关系。《夔府图经》载:“巴人尚武,击鼓跳歌以兴哀。……父母初丧,鼙鼓以道哀,其歌必狂,其众必跳。”《巴东县志》卷二十曰:“丧葬,殁之夕,其家具酒食,邀亲友,鸣金伐鼓,歌呼达旦,或一夕至三夕,至十余夕不等。
年节和“舍巴日”
土家族最富民族特色的节日,是年节;节日中最富民族特色的歌舞,是“舍巴日”。
舍巴日 “舍巴”,意为“摆手”;“日”,即“做”。土家语动宾倒置,“舍巴日”,汉语直译为“做摆手”,意译为“摆手舞”。它是土家族祭祀祈祷的一种活动,一般在年节举行,并发展为祭祀、祈祷、歌舞、社交、体育竞赛、物资交流等综合性的民俗活动。“摆手”有大小之分。每隔三、五年举行一次的叫“大摆手”。“大摆手”规模大、套数多、时间长,历时七、八天,与集市贸易、文艺体育活动一起,在“摆手堂”前举行。“摆手堂”,在土王祠。“小摆手”规模小,套数少,一般是一至三天,多在本氏族祠堂举行。
土家人在摆手活动中,追忆祖先创业的艰辛,缅怀祖先的功绩,展示土家先民的生活场景,整个活动都着浓厚的祖先崇拜痕迹。
过年 土家族非常崇拜祖先,将祖先祭祀日称为“过年”。 但“过年”的时间,则因姓氏、宗支、地域而异,有的姓氏为三月三,有的姓为四月八,有的姓为七月初一。过族年,要在祠堂里举行祭祖仪式,先祭土王,再祭本族祖先。祠堂里,整日鞭炮不断,铁铳轰鸣,号角声声,“嗬喂”阵阵,其盛况是其它节日难以比拟的,后逐渐改为户祭。祭祀的土王,有彭公爵主、田好汉、向老官人;也有祭冉宣慰、 田宣慰、杨宣慰以及马伏波的。祭祀的本族祖先中,扬姓祭杨再思,李姓祭“天”字辈的三祖先,部分 彭姓和谢姓八部大王。祭祀毕,游乡串寨,走亲访友,对歌宴客,真是“满山满寨都是歌,宾客如流欢乐多”,长达三、五日之久。关于“过年”的来历,说法甚多。主要的有三种:一说祖先从湖南迁来时,有的坐杉木船,有的坐柏木船,有的坐青钢木船。因船速不一,到达有先有后,人们将到达的日子定为“过年”。于是,就有的为四月八,有的为五月初五,有的为五月十五了;一说祖先出征打仗,有的将出发的时间作为“过年”,有的则将归来的时间作为“过年”,以致时间不一。如李姓说:“天”字辈三位祖先七月初一出征时,全族团聚,以后年年七月初一纪念;一说八部大王于国有功,皇帝见他武艺高强,害怕皇位失落,便将他毒死在归途中,人们将他的殉难日作为“过年”日, 以纪念他。这些,都与古代战争和民族的历史有关。
赶年
土家族过春节,一般比汉族提前一、两天,也有提前六、七天的,称为“赶年”。“赶年”的时间,因姓氏宗支而异。有的是腊月二十九过“赶年”;有的是腊月二十四过“赶年”;有的是腊月二十八过“赶年”。过“赶年”的方式,也不完全一样。有的过“赶年”时,禁止杀鸡、杀猪,晚上禁点油灯,只能点烛,并通宵不熄。有的过“赶年”时,清晨得由男子做饭。饭做好,祭祀祖先完毕,再喊女人、孩子起床。饭后,全家出门游玩。土家人平日用鼎罐做饭,过饭“是将肉切成,加上佐料,一层米一层肉,”萝卜等,合煮一锅。“年饭”做好,要先祭祀祖先。祭祀时,焚香燃烛,烧钱化纸,三跪九叩,怀念祖先功德,祈求祖先护佑。
团年时,要先给果树和犁铧、牛栏、猪圈、鸡舍喂饭,给碓、磨、锄等贴“压岁钱”,以求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瓜果丰硕、财源兴隆。
关于“赶年”的来历,传说不一。有的说明朝时,朝廷调士兵赴沿海抗倭。时值春节前夕,便提前过年,团年后,将士好出征。有的说,客王派兵征打土家,年关已近,土家人便提前过春节,上山躲避。等客兵进寨住下后欢度春节时,土王令土兵鸡鸣时杀回,大获全胜。因鸡报晓有功,故过年不能杀鸡;而财物被掠走,没有食品,春节后便上山围猎野猪。有的说,贫穷的土家人负债累累,财主年关要来讨债,他们便提前过年,上山躲债。这些说法,都与古代的战争和土家族的遭遇有着密切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