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神,又称行业保护神、守护神,是行业中从业者供奉用来保佑自己和本行业利益的神祇。酒行业也有自己的行业神,即本行业的祖师。
仪狄、杜康、刘白堕、焦革被奉为酒业祖师,见明·袁宏道《觞政》:“仪狄、杜康、刘白堕、焦革,皆以酝法得,无关饮徒,姑祠之门坦,以旌酿客,亦犹校官之有土主,梵宇之有伽蓝也。”
先说仪狄。传说仪狄是造酒始祖,见于《世本》“仪狄始作酒醪”。(按:《世本》作于何年迄无定论,有人认为作于战国,有人主张作于西汉,但公元前2世纪的《吕氏春秋》云“仪狄作酒”,未用始字。)《战国策·魏策》云:“昔昔,帝妇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遂疏仪狄,绝旨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而《文选·曹植(七启)》注引《战国策》这段话时,将“帝妇女令仪狄变成“帝女仪狄”这样,仪狄则成了大禹的女儿了。这种说法影响了小说《镜花缘》,在第九十七回中写文在酒店吃酒,问女店主何姓,何时营业?女主人答道:“小婢姓仪。此店自夏朝开设至今,将近三千年了。”女店主姓仪,酒店从夏朝开业,无非是说酒店在夏禹时就有了,主人又是造酒祖师仪狄的嫡传,称得起是地地道道的“老字号”了。
仪狄被奉为酒业祖师,应该说与传说中的造酒有关。雍正《朔州志》卷十二蔚奎《建酒仙庙碑记》:“盖闻仪狄作酒,神禹疏之,其为万世虑至深远也……夫创始者为圣为祖,建庙立祠,凡以崇德报功不忘本也。”说得十分明白。
杜康也是传说中的酿酒人,又是酒业供奉较为普遍的祖师神。《博物志》云:“杜康造酒。”《会客论略》云:“杜康善造酒,以酉日死,故酉日不饮酒。”至于杜康是什么时代的人,何许人也,众说纷纭。如宋·高承《事物纪原》云:“不知杜康何世人,而古今多言其酒也。”而《说文解字·巾部》确认杜康就是少康:“古者少康初作箕帚、秫酒。少康,杜康也。”少康是夏朝第五代君王。也有说杜康是汉代酒泉太守,或者说是黄帝的管粮官的,多不足信。
据文献记载,至迟在唐代酒业已供奉杜康了。唐·李肇《唐国史补》卷下,记甘刺史巡窕江南驿务,“初见一室,署云酒庠,诸酝毕熟,其外画一神。刺史问何也?”。宋代手工业发展很快,各种行业应运而生。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苏州酿酒业建立行会,并在横金镇建立了酒仙庙,供奉杜康。明·谢肇《文海披沙》卷七“祭古人”条云:“造酒者祭杜康。”酒业普遍祀祭杜康,主要是因为他是造酒祖师。故《礼俗调查·民间信仰》中“记东北人”条云:“杜康真人,烧酒者所供之神也。”乾隆时,长沙糟坊业建杜康庙,祀之。山东酒业在重阳节祭祀缸神——杜康。传说杜康为河南汝阳人,当地有杜康庙,酿酒行业定期赴庙祭祀这位造酒大师。据《中国民俗采英录》记载,从前的茅台酒坊每当初酒时,酒坊老板要在酒坊里贴供“杜康先师之神位”的地方,点烛焚香,上供品公鸡一只,猪肉一块,祈祷酿酒顺顺当当。另外浙江绍兴镇上每年正月,酒业行会和商会举行各种各样祭祀杜康的庙会。
无锡酒业行会也有祀酒仙的活动。据窦镇《锡金续识小录》卷三云:“酒仙殿在东门外迤北,创始已久,其时代不详。咸丰庚申毁,光绪间酒业复集资营建。”而这位酒仙是谁,伟说周朝有位天子封杜康为酒仙,其家乡赐号“杜康仙庄”。据此推断,无锡酒仙殿所供奉的酒仙,当是杜康。还有传说,杜康死后被玉皇大帝召至天庭,封为酒谪仙,掌管天上酿酒之事,自然就是酒仙了。
焦革的史料较少,一些有关酒文化的著作云“焦革俟考”。但还是有一些线索,如明·夏树芳《酒颠》卷上“祠杜配焦”条云:“杜康善酿酒。王无功祀杜康,以大乐令焦革配飨,故曰:‘祀杜配焦。’”又《醉仙图记》云:“有府史焦革,家善酿酒,冠绝当时。为《酒谱》一卷,李淳风见而悦之。”可见将焦革列为酒仙也是有根据的。
再说刘白堕。刘白堕与杜康并称为“刘杜缸神”,言其善酿酒。北魏杨街之《洛阳伽蓝记》卷四云:“河东人刘白堕善酿酒,季夏六月,时暑赫唏,以罂贮酒,曝于日中,经一旬其味不动。饮之香美,醉而经月不醒……启熙年中,南青州刺史毛鸿赉酒之藩,路逢贼盗,饮之即醉,皆被擒获。因此复名‘擒奸酒’。游侠语曰:‘不畏张弓拔刀,唯畏白堕在醪。’”故事虽有些夸张,但也说明了刘白堕酿酒的技艺高超。
最后一位酒业祖师,一些有关酒文化的书称之为“葛仙”,而未言其姓名。今据《神仙传》知其叫葛元,说葛仙翁“斩皂荚树为杯,以盛酒,酒味益妙”。又云:“葛元为客致酒,无人传杯,杯自至人前。或饮不尽,杯亦不去。尝从帝行舟遇大风,百官船无大小,多濡没,元躺也沦失所在。帝日:‘易公有道,也不能免此乎!’乃登四望山,使人钩船。船没已经宿,忽见地从水上来。既至,卒不得舍去,烦劳至尊,暴露水次。元每行,卒逢所亲,要于道间树下,折草刺树,以怀器盛之,法流出泉,杯满即止,饮之皆如好酒。又取土石草木以下酒,入口皆是鹿脯。其所刺树,以杯承之,杯至即法出,杯满即止,他人取之,终不出也。”
九月十八日为葛元生日,“酿酒家祭仙翁神于大魁阁上层,种蓝家祭仙翁神于红阁下层”。(《晋祠志》卷八冯友兰先生《三松堂文集》在《孔子在中国历史中之地位》一文中称士子尊孔子“犹木匠之拜鲁班,酒家之奉葛仙”可佐证。)